林修然重返家中,缠着苏沅就黏糊个没完没了。
而且这小东西有理有据,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堵得林明晰哑口无言。
“我去书院十日,这十日里爹爹都是跟娘亲在一起的,而我在家只休三日,我跟娘亲一起睡怎么了?”
“一年一月总数就这么些日子,盘算下来爹爹占据了大多数,我占几日为何不可?”
“爹爹,先生说了人不可太过贪心,也不可知而不满,否则就是贪欲太盛,容易失了君子风度。”
“还有,娘亲说她也很想我。”
林修然的小嘴吧嗒吧嗒说个没完,嘴上说着还不够,还防备心很强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推着林明晰的腰,把这个不请自入的外来者推出了房门。
他站在门内笑眯眯地看着林明晰,美滋滋地说:“娘亲说了,我在家的时候她都陪我。”
“书房的软塌我一回来就托冬青姨姨铺好了,我怕爹爹睡得不安稳,特地嘱托了冬青姨姨铺得软些,保证爹爹睡了也不会做噩梦。”
“娘亲说爹爹这几日都很忙碌,需要好生休息,孩儿就不去吵了。”
“爹爹早些休息。”
话说得温情十足,行动却毫无父子温情。
林明晰眼睁睁看着门板在自己眼前轰然而合,一时间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林修然去书院当日城外就出了变故。
他忙前忙后十几日没能好生合眼,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结果却被亲儿子撵出了大门。
这事儿他跟谁说理去?
林明晰郁然了好一会儿才甩了甩袖子愤愤离去。
屋子里,苏沅把被子拉好,忍着笑拍了拍床说:“修然快来,娘亲给你讲故事。”
林修然欢喜地嗷了一声扑到苏沅的身上不起来,母子俩闹腾了好一会儿才熄烛睡下。
次日一早,林明晰天不亮就去了一趟衙门。
等赶回来时,刚进门就被满脸兴奋的林修然拽住了手。
他拉着林明晰往里走的同时激动道:“爹爹,我和娘亲被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林明晰被各种琐事缠身忙得忘了时间,听到这话愣了下,茫然道:“准备好什么了?”
林修然满脸惊愕地瞪圆了眼看着他,难以置信道:“再过半月就是过年了,爹爹你难道忘了吗?”
在小娃娃的心里,年节大约就是最好的时候。
有好吃的东西,还有柔软的新衣裳,更重要的是,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热闹景象。
总之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很新奇。
林修然自得知过年的日子不远了,就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地过,期待的就是眼下,却没想到林明晰竟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
经他一提醒,林明晰才恍然想起早已被自己忘了的岁月。
他怕林修然跑得太急不小心摔倒,索性俯身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胳膊上,没回答林修然的话,反而是笑问:“你和娘亲准备了什么?”
林修然没注意到自己的问题被忽略了,听他一提立马就迸出了兴奋之色,掰着手指头跟他说:“裁成了长条的红纸,还有等着上色的红灯笼,还有笔墨纸砚,好多别的东西。”
在林修然不大的心里,写春联就等同于是快要过年了,是一件仪式感必须很强的事情。
可苏沅却说自己笔锋不如林明晰,要等他回来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