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回眸看向白夫人,似笑非笑地说:“不知周娅这丫头是怎么招惹得白夫人不顺心了,夫人竟如此动怒?”
当着主人的面儿不能打狗。
这话虽糙,可理儿不错。
白夫人再糊涂也能听出苏沅的维护之意,只能强逼着自己把怒火压下去,为难道:“您说笑了,我怎会与她起争执。”
“只不过是说笑玩乐,不值当您多问。”
苏沅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对着冬青说:“白夫人都不介怀,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得你特意提这一嘴?”
“你把东西给周娅她们送过去,就说有什么委屈来找我说,平白无故的,何必跟客人置气?”
冬青忍着笑颔首说是,拎着食盒迈步而出。
特意送来的礼,被苏沅当着面就赏给了刚刚跟自己起过不快的下人。
这样的举止,放在何处都是失礼。
可苏沅却没觉得半点不对,也像是看不出白夫人僵硬的脸色似的,轻笑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白夫人今日上门何意?”
“白家家大业大,夫人执掌一府琐事繁忙,无事想来也不会踏我这门槛。”
“白夫人今日特地前来,可是有事儿寻我?”
白夫人今日前来,虽说是无大事相求,可也打了想与苏沅攀好关系,好借此缓和白家与林明晰关系的主意。
所以虽对苏沅所为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她转瞬调整好了情绪,笑吟吟地说:“您说这话就是多意了。”
“我今日前来,只是想着您可能喜欢盛京风味的吃食,想给您送些点心,您是贵人,平常琐事哪儿能拿来扰您心烦?”
她轻轻一叹,惭愧道:“只可惜会错了心意,不知您竟不喜欢这点心,早知如此,我就不带这东西来讨您的嫌了。”
“只是可惜了那厨子的好手艺,这样好的东西,赏给了下人,只怕他们也品不出其中的精妙。”
她自言惭愧,可却仿佛又字字透着对苏沅的讥讽。
剪月闻声不满一哼,不屑道:“我家小姐生来尊贵,南侯府中多少厨子好东西流水似的往桌上送都不见得稀罕,不过就是几道寻常点心,如何就算得精贵了?”
“只怕也只有这穷乡僻壤的怀北,这样的东西才会被人觉着稀罕。”
她话音落地苏沅忍笑咳了声,嗔怪似的望了她一眼,好笑道:“白夫人随口一言,你何至于如此较真?”
剪月忍着不悦撇撇嘴,给苏沅换了盏茶才说:“小姐您就是性子太好了些。”
“虽说您身在怀北,可侯爷和夫人时刻都怕委屈了您,若是让侯爷和夫人知道这么几盘子点心还成了稀罕之物,也不知多心疼。”
剪月和苏沅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一旁的白夫人却早已被这话透露出的信息吓得魂不附体。
她生来从未出过怀北,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怀北的知府大人。
可就算是没见过,她也知道侯爷和知府相比孰轻孰重。
来之前她只知林明晰是微末出身,林家的老爷夫人也是乡下的泥腿子。
至于苏沅打听不出旁的消息,就一味地以为她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明晰的夫人竟是侯府的千金啊!
寻常官家的千金就高人一等。
这侯府的小姐,岂不是更招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