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晰要笑不笑地勾起了唇,微妙道:“你猜?”
苏沅眼珠微转放松了脊背歪在车壁上,懒洋洋地说:“猜来猜去的没意思,不过我想田家的打算,皇上肯定一早就心知肚明了。”
否则林明晰和贺然怎会得了张不知来处的纸条?
田家公子入京时日已久无人察觉,那纸条上却写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本事,除了天机所还有谁人能有?
林明晰微微勾唇笑而不语,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帮苏沅梳理着散在肩后的长发。
苏沅被他揉得舒服地眯起了眼,于车轮声中轻轻地问:“皇上这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啊……”
既坏了田家的谋算,又扼住了国公府的威风。
只是苦了林明晰和贺然,被皇上拉扯出来当了枪头鸟,忙活半天还挨了顿板子,最后里外不是人,什么也没捞着。
苏沅难掩不满地小声嘟囔了几句,林明晰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小声笑道:“不可妄言。”
为人臣者,君手中刃。
只要帝王心系百姓,他们身为臣子,受点儿不可说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苏沅笑着伸了个懒腰没再纠结此事,趴在林明晰的身上闷闷地说:“此事结了,咱们也终于能踏踏实实地把这个年过完了。”
林明晰不可置否地嗯了嗯,点着苏沅的鼻尖说:“过几日便是元宵,我给你扎个灯笼?”
苏沅笑吟吟地抬头望他:“要个大的。”
“成,扎个与你一般大的美人灯……”
苏沅和林明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到家正研究怎么做灯呢,宫中的旨意就传了出来。
田家子罔视人命,为非作歹不可助长其不良风气,着斩立决,田家罚银三万,以慰亡魂。
田家女三代以内不可入宫参选,彻底绝了太后心中的奢望,断了田家的复起之路。
国公府管教不严,致其子在外胡作非为,老国公自请其罪,降其爵位,去其官职,命其在家养老思过。
皇后因自罪有功,不予追究重责,罚其半年俸禄以示警诫。
皇上旨意中没明说如何处置参与此事的太后如何处置,可次日宫中就传出了消息,说是太后经此一事病重不起,往后大约只能在床榻上静卧养老。
宫中数得上名号的太医都奉了皇上之命,在万寿宫中长期随侍,以保太后凤体安康。
皇上站在宫门前,神色平淡地看着眼前颤颤巍巍的宫人,淡声说:“母后仍是不愿见朕?”
宫女心惊胆战地跪倒在地,颤声说:“回皇上的话,娘娘说身子多有不适,恐病气染了陛下龙体,这才不愿相见。”
“是么?”
他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放在眼前看了片刻,慢慢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既如此,朕就不去打搅母后静养了,另外……”
“你回去转告母后,让她记着一句话。”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除了朕,谁也做不得主。”
“往后再有罔顾朕之臣民的人作乱,朕要杀的,可就不是区区一个田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