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的人杀了,该罚的人罚了。
之前为此事人心惶惶的盛京城中也终于恢复了热闹,沉寂多日的街上重新亮灯挂彩,踩着年末的尾巴终于营造出了过年的气氛。
之前被苏沅命人暗中护着的店家和伙计也终于得了自由,前脚刚到家,后脚立马就从家中选出了礼,放在篮子里装好,缀上红绸端着送到了府上。
苏沅看着眼前的鸡蛋白面,甚至还有肉和酒壶哭笑不得地捂住了脸。
“好好的,怎么想到给我送东西?”
来福穿得跟个招财宝似的喜庆,挂着一脸摁不住的笑咧嘴说:“他们感念您心慈救了全家性命,不送点儿东西聊表心意,怎会坐得住?”
这些东西对苏沅而言不是什么难得之物。
可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顶好的礼了。
来福怕苏沅不收,连忙说:“这都是他们的一份心意,一大早就弄好了送来的,您若是不要,他们该于心不安了。”
苏沅起身抓了个鸡蛋握在手里,好笑道:“我若是心安理得地收了,于心不安的就该是我了。”
这满满一篮子鸡蛋个顶个的漂亮,也不知人家攒了多久,苏沅就这么收了,家里的孩子整一年都没了盼头。
她把鸡蛋放好,转身从抽屉中拿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来福,说:“你将鸡蛋捡出十个来,酒也留下一壶,其余都送回去,另外用这里的银子去采买些过年用的东西,按人头给他们发下去,就说铺子里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这算是支给他们的工钱,先把年过好了再说旁的。”
“另外……”
苏沅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问:“付家现下情况如何?”
来福闻言面上多了丝苦意,低声说:“付财就此去了,老太太病了一场如今刚稍好些,付娘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往后日子少不得多几分艰难。”
世道求生本就不易。
这一家老小孤苦无依,怎会容易?
苏沅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想了想,说:“我之前听说,付家老太太还能做活?”
来福带着佩服地点了点头,说:“老太太刚能下床就去找了个帮人洗衣裳的活计,半日都闲不住,腿脚利索着呢。”
“这样,你去跟老太太和付娘子说,我府上缺两个打杂的人,问问她们是否愿意,若是肯你回头就把人接回来。”
来福为难地张了张嘴,迟疑道:“可她家里还有两个不大的娃娃,大人也撒不开手,这万一……”
“娃娃还小撒不开手,那就把娃娃一起接到家里来,左右不过是多两张嘴的事儿,能吃多少东西?”
一老一弱两个妇道人家在外头,还带着几个娃娃求生多有艰难。
进了这道府门,苏沅好歹能多照顾些,也不至于太难。
来福打心眼里为这家人高兴,听完想也不想地就说了好。
“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把人接来。”
正巧冬青端着茶点走了进来,苏沅笑着就说:“劳烦咱们的冬青姑娘一会儿在后院给安排个住处,记得要个稍宽敞些的屋子,付娘子家人多,窄了恐是住不下的。”
冬青将手中茶点放下,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而后才迟疑道:“主子,我之前与您说的事儿,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来福眼尖,瞧出冬青和苏沅有话说,笑笑就走了。
苏沅闻言做了个嘘的姿势,走过去将门关好,扭头望着冬青轻轻叹气。
“在这里不好吗?为何非要走?”
冬青年前时就与苏沅提过,说过完年想回浣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