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得知自己不能走,心累地叹了口气。
可她这几日大致已经猜到了自己被留在宫中的用意,想到自己的小命,又立马改口道:“不过这里也挺好的,多住几日也行。”
多住几日保平安。
为小命着想,苏沅觉得自己非常可以。
见她自己想得开,林明晰倒是突然就领会到了皇上先前所言之意。
他忍着笑道:“伤如何了?”
“可还疼得厉害?有没有按太医的吩咐好好养着?”
苏沅不是很自然地动了动包着纱布的胳膊,闷声说:“就是看着吓人,但早没什么大事儿了。”
太医给的药都是好的。
上好的药不要钱似的往上洒,没几日苏沅就觉得舒服多了,也不怎么疼。
她不想让林明晰过分纠结自己的伤,放下了摸肩膀的手,佝着脑袋低声说:“不过我这几日有个事儿怎么都没想明白。”
林明晰挑眉:“什么?”
“我当时被人追着跑到了树上,原本是想找个好难点燃的地方烧了引人来救的,我扔火折子时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一个很大的茅屋,可火折子扔下去怎么就炸了呢?”
苏沅现在回想起自己挂在树杈上,险些被爆炸带起的火浪掀飞的场景仍旧一脸心惊。
她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郁闷得眉毛都在打结。
“这藏炸药的人到底在想什么?放茅屋里就不怕哪天打雷直接给劈了么?”
苏沅无事时翻来覆去将那日情形想了不知多少遍。
可不管怎么想,点一个茅屋炸了一屋子炸药,这依旧是她怎么都想不通的点。
见她纠结得厉害,林明晰止不住轻笑出声。
他眼带庆幸地点了点苏沅的眉心,轻声说:“你若是直接点了一屋子炸药,哪儿还有今日的你?”
那么多炸药一次点燃,苏沅跑得再远,也会被炸得骨头渣滓都无处可寻。
林明晰想着夫子庙那边的调查结果,难掩余悸地说:“那茅屋平日里放着的都是烈酒,只是其中藏有一处暗道,炸药都在暗道中。”
“只是那几日夫子庙中的人忙于祭冬节一事,无暇顾及太多,也怕被人察觉,新送到的一批炸药悉数被装在酒坛子里,稍加掩饰,暂时放置在了屋内,你扔了个火折子下去,点燃的茅草引爆了放在屋内装满炸药的酒坛子,这才引发了火爆。”
茅屋中的炸药与暗道中所藏相比,不过十之一二。
炸裂时引起地道坍塌,两相阻隔,这才没让所有的炸药全部引燃。
否则若是全都炸了,那……
前后几件事叠加在一起,造就的时机过分巧合。
但凡有一丝误差,苏沅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了夫子庙的深林之中。
林明晰心有余悸地捏了捏苏沅仍带苍白的脸,咬牙说:“旁人都称你气运好,我听了心里却怎么都是怯。”
“我只盼你平顺康泰,最好是安稳浑噩一生,稀里糊涂轻快一世,哪儿曾想让你有此险遇?”
“若这都可被称作福气,那这福气咱们不要也罢。”
苏沅被林明晰略带赌气的话逗得笑出了声,歪着脑袋靠到了他的身上,慢悠悠地说:“福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哪儿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扭头道:“对了,我昨日听说端阳郡主已经出宫了,她没事儿了?”
林明晰眼底晦涩一闪即逝,淡声道:“郡主安泰,想也是无事的,只是,端王府可能不会太平静了。”
苏沅脑中白光转瞬而过,萦绕在脑中许久的白雾推手即散,眼底添了一抹恍然。
她难以置信地呢喃:“端王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