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风起云落,惊心不绝。
可往外的风浪半点刮不到宫中。
苏沅的小日子也过得消停又无趣。
她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实在是闲得过分了,就到门前的小园子里,身残志坚地用好的那只手去掰树枝上的枯叶子。
伸手就能抓到的枯枝没几日就被她嚯嚯得浑身光秃秃,能被她胡乱修剪的花枝也剪得差不多了,看着与这万物萧索的冬日倒是还挺相衬。
苏沅自己看着还挺满意。
照顾苏沅的宫人看着花枝树杈发愁,正私底下商议要不要带苏沅换一棵树折腾时,林明晰也终于到了地方。
他身着深青官袍站在不远处,看着踮脚够枯叶的苏沅坠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
得知苏沅在夫子庙受了伤,他第一次急得失了态。
可不等他有所反应,苏沅就被皇上的人接进了宫。
他明知苏沅在宫中才是最好的安排,可人不在眼前,心中如何都是念。
如今得见苏沅好端端地站在眼前,他不动声色地舒出一口气,含笑轻唤:“沅沅。”
听到林明晰声音的一瞬间,苏沅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不等她自嘲身后就又响起了一声轻唤。
苏沅抓着树枝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林明晰真的在不远处时激动地瞪圆了眼,难掩兴奋地啊了一声。
“林明晰!”
“你怎么来了!”
她抓着树枝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林明晰见树枝向上弹起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心,忙不迭一路小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了看确定没划伤才松了口气。
苏沅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笑得眉眼弯弯地又叫了一声林明晰。
声音软乎得像是浸了腻人的糖。
“我听说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进宫了?”
林明晰拉着她朝着旁边的小亭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今日进宫禀事,正巧有空,皇上就说让我顺带来看看你。”
他说完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光秃秃的树枝,好笑道:“我听说你无聊地嚯嚯园中草木,惹得看护花草的匠人心疼不已,原以为这是引路的公公在与我说笑,我还存私心为你稍解释了几句,说你在家很是安分,可亲眼瞧过才知,你竟是真的手欠。”
宫中花草树木皆是佳品。
平日里受到的照顾只怕是比人也不多让。
可就这么宝贝的东西,到了苏沅手中没几日就被折腾得变了模样。
也难怪匠人心疼。
苏沅作为始作俑者,闻言心虚地眨了眨眼,拉着林明晰的手晃了晃,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待着无趣吗?”
“你今日可是来接我回家的?”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林明晰面带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你暂时还不能走。”
皇上虽是下了令,处置端王的意思也很明确。
可鱼死之际尚会挣扎网破。
端王树大根深,其麾下势力绝非一日可铲除。
林明晰入宫前南歌离也特意跟他叮嘱过,说苏沅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
让林明晰少听苏沅忽悠,不能带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