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吴雨燕坐下,语重心长地说:“你只知苏沅成了南侯府千金对你不利,那你为何不想想,苏沅身份这么一变,对你来日的好处有多大?”
吴雨燕闻言面露不解。
吴太太啧了一声,低声说:“林明晰自己虽有本事,可到底是缺了几分世家底蕴,咱们家也帮不上他,可南侯府不同,南侯独女成了林明晰的岳母,南侯府又后继无人,自然是满心满眼地为林明晰谋划打算,有南侯在前铺路,林明晰的仕途何愁不顺?”
“我还听说南侯父女心疼苏沅孤苦,出嫁时无娘家坐高堂,故而昨日认亲结束后,将不知从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嫁妆一一抬到了林家,这些东西眼下成了苏沅的,可只要苏沅死了,稍微动点心思,那这些宝贝来日就都是你的。”
原配死后,若膝下有子女,那嫁妆就会归于子女所有。
可若无子无女,按规矩,嫁妆可被娘家拿回。
但京中世家大族多是重颜面的,底蕴深厚的人家,谁也不在乎那点儿送出去的嫁妆。
故而多放在原本的夫家处置。
等继室入门,虽说不可大动原配遗留下的嫁妆,可只要肯花心思,愿意动脑子,一个死人留下的东西,还不是任由活人取用?
苏沅这时候有再多东西又能如何?
等她死了,还不是万事万物皆是一场空,全给了后来人铺路。
吴太太轻描淡写间字字见血,轻而易举就戳破了吴雨燕心中的紧张忐忑。
她迟疑地咬住下唇轻声道:“可是苏沅真的会死吗?万一南侯府找人给她治好了怎么办?那她要是不死,我岂不是……”
“她必须死。”
吴太太闭了闭眼,缓缓说:“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回头就去找你姑婆问问情况。”
吴雨燕听了这话才觉放心,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吴太太瞧她心神大乱的样子头疼得不行,索性说:“我听说你过几日要去参加诗会?”
吴雨燕压制着眼底激动点了点头,说:“这诗会原本是由白大人家的千金牵头举办的,之前多少次我想去参加都没找到机会,也无人引荐,可这次不知为何我也得了帖子。”
官商壁垒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官家千金举办的各种宴会,吴雨燕也一直都找不到任何机会参加。
这次得了诗会的帖子,她很是雀跃了几日。
为此也费了心思去准备。
吴雨燕能与官家千金多相处,这是吴太太喜闻乐见的好事儿。
她拍了拍吴雨燕的手,笑着说:“机会难得,你定要好生准备才是。”
“我那里有一套新得的头面,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来,去诗会那日穿戴那个就很是不错。”
吴雨燕大喜过望地连声说好,一改之前气急败坏的样子抱着吴太太的胳膊不住撒娇。
吴太太被她逗得脸上浮出了笑容,叮嘱了几句后才出了她的院子。
她带着丫鬟走了几步,招了招手低声说:“你去将姑婆找来,就说我有急事儿要问她。”
丫鬟应声而去。
吴太太看着池塘里慢慢悠悠游动的鱼,闭上眼无声冷笑。
“谁也不能挡了我姑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