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历十二月初八,低调许久的南侯府门庭大开,来宾不绝。
南侯独女南歌离于今日摆席结亲。
关系好的来宾凑在一起低声猜测能有幸被南歌离认作义女的人是谁。
图家夫人和木夫人带着自己的儿媳女儿站在角落里,时不时的与过往宾客说笑几句,听到旁人说起苏沅,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意。
木夫人用帕子掩着嘴角,轻声说:“南家这位小小姐可是个妙人儿。”
图夫人想起南歌离的诸多安排,笑了一声叹道:“旁人都说这是姑娘的福气,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歌离的福气。”
“她清冷孤独一生,只怕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能得个闺女,有了这么个丫头在身边伴着,往后的日子总是比过往好些,起码能热闹不少。”
木夫人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唏嘘道:“是啊,到了咱们这个年岁,心里想的嘴里念的,无非都是儿女的债,能有这般境遇,确实是好的。”
两人说着相视而笑,正巧林明晰也带着林家夫妇来了。
来之前林明晰就与林慧娘他们叮嘱过今日事宜。
林慧娘和林传读得知南歌离要认苏沅作干女儿,又是高兴又是忐忑。
她们入京以来鲜少在外露面,也从不参加任何宴席。
头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面上虽强撑着镇定,可实际上连腿肚子都在转筋。
南歌离早预料到可能会有此情形,察觉到他们的不适,立马对着剪月点了点头。
剪月绕开人群走到林慧娘的身边,对着林明晰行礼后才说:“此处人多嘈杂,小姐说林老爷和林夫人若是不想在此处应酬,可随奴婢到侧房暂时休息,等到观礼时再出来即可。”
到了此处跟林明晰搭言的人甚多。
林明晰想顾着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林慧娘和林传读得知有地方可以休息,如蒙大赦地点了点头。
点头后下意识地看向了林明晰,眼里透着紧张的征询之意。
林明晰见状无奈苦笑,轻声说:“既是不适应,那先去休息也可,等到仪式开始时,我再去接你们。”
林慧娘和林传读闻言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笑,想也不想地就跟着剪月走了。
厅中宾客渐齐,南歌离笑着应付了几个前来搭言的人,去后头将一身正装的南侯请了出来。
南侯亲自现身主持仪式,再度刷新了人们心里对南歌离义女的认知。
显而易见,南侯府上下都很是重视这个未来的小小姐。
人们对苏沅的好奇心达到顶点时,一身隆重华服的苏沅也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缓缓现身。
她身着一身宝蓝色的齐腰宫装,长长的裙摆摇曳拖地而来,巨大的裙尾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样,顺着裙尾蜿蜒而上至纤细的腰,在腰部绽开了一朵说不清名字的银色花朵,宽大的袖口也是银蓝交纵的字样,妩媚中透着点点说不出的大气。
顺腰往上只有一根巴掌宽的腰封,腰封上分错而秩地坠着十个指头大小的羊脂玉制成的小挂件,取了福禄寿安康保顺的好意头,随着苏沅步步走来,挂坠轻轻而晃却不碰撞出声,自成弧度。
这样深的蓝色年岁小的人多数压不住,上身了反而会被衣裳压住了自身的颜色。
可苏沅却穿出了一种别样的大气,入眼宛似一朵于高空之中凌空傲然而绽的花,让人眼前一亮。
或许是这身衣裳已经足够出彩的缘故,苏沅的发饰和耳饰都选了最简单的式样。
一个羊脂玉制的玉石发冠,将长发尽数挽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纤长的脖颈。
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同是有白玉制成的项圈,项圈本身无任何挂坠,圈上却雕刻着繁复得看不清的花纹。
苏沅本就生得妩媚大气,只是平时不愿多打扮,此时费了些功夫装扮出来,饶是见过她的人也不由得面露讶然地吸了一口凉气。
与林明晰并肩而站的傅起言啧了一声,微妙道:“林兄好福气。”
盛京城中贵女无数,号称京中最美的人更迭了一个又一个,比苏沅五官美的更逼人的不是没有,只是苏沅身上这份礴然的大气,在一个女子身上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