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人声不绝,来的贵女都为画舫上别出心裁的安排新奇不已。
白蝶生怕苏沅受端阳郡主的刁难,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可该来的从来就不会因回避而消失。
得知在外边坐着的端阳郡主请自己过去说话的时候,苏沅心底莫名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烦躁。
白蝶担心的拉住了苏沅的手,像是想跟着她一同前去。
来请苏沅的丫鬟仿佛是猜到了白蝶的意图,笑着说:“白小姐,郡主不喜人多吵闹,也只说了邀请林夫人一人前往,您若是贸然跟着去了,只怕是会惹得郡主不喜。”
这话听起来客气,可实际上就是在表达对白蝶的不满。
白蝶皱眉没言。
苏沅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笑道:“端阳郡主为人和善,叫我想来也只是无趣解闷罢了,不必担心。”
白蝶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苏沅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转而对前来传话的丫鬟说:“前方带路吧。”
丫鬟笑笑引着苏沅往外走,白蝶挫败地跺了跺脚,最后到底是忍住了没跟上去。
画舫外摆了数张小桌,按苏沅的设想,外头能坐的人不少。
可或许是因端阳郡主在此的缘故,所有不愿沾染是非的人多在里间,外头只坐着端阳郡主一人。
她漫不经心的用筷子扒拉着碟子中的餐食,就跟没看到眼前多了个人似的。
苏沅抿了抿唇,忍着不耐对着她微微福身:“苏沅见过端阳郡主。”
江心风大不假,可苏沅自认声音不大不小,以她和端阳郡主之间的距离,只要这人没到耳聋的程度就能听到。
可她行礼半晌,端阳郡主全然无半点反应。
苏沅在她眼中仿若瞬间与空气化为一体,不值一看。
时下女子行礼的标准是屈膝弯腰,相当于就是半蹲的姿势。
这样变扭的姿势,维持上片刻就足以让人浑身不适。
而苏沅低着头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脚都麻了也不见眼前之人有反应,唇角也不由得越发的紧。
她加大了声音说:“苏沅见过端阳郡主。”
端阳郡主拿着筷子的指尖微微紧了紧,可还是没动。
苏沅一咬牙,索性装作着急的样子站直了身子,不等端阳郡主动怒就扭头对不远处看热闹的丫鬟低斥:“江上风大,吹多了风容易耳鸣,会导致人听不清声音,郡主穿得如此单薄,时间长了只怕是要受凉,你还不赶紧去给郡主找件避风的衣裳来遮挡一二?”
不等那丫鬟开口辩解,苏沅就冷着脸严肃道:“万一风吹大了影响了听力,那可是万死不可脱罪的大错!”
苏沅说得煞有其事,丫鬟被她无形中带着的压迫所震,猛地一怔甚至忘了言语。
端阳郡主再难装聋作哑,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了苏沅一眼,要笑不笑地说:“林夫人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
她的刁难苏沅不会不知。
可苏沅这么一说,她非但不能怪罪苏沅的无礼之错。
甚至还不得不称赞苏沅的体贴。
端阳郡主看着静静站立的苏沅,冷笑道:“只是俗话说得好,打狗尚且要看主人,林夫人当着本郡主的面就如此训斥本郡主的人,可是在责怪本郡主御下失职?”
苏沅闻言面上带出了恰到好处的惶恐,低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