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梅家,曾也是当地的一大家。
盛产胭脂水粉。
名盛一时。
但是财难积三代。
富不累后人。
后代子孙不争气,生生将诺大的家业败了。
如今知道晋南梅家的人,已经不多了。
南歌离没想到苏沅连这个都打听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似是瞧出她的迟疑,苏沅赶紧说:“您放心,我只是想让您帮我搜罗搜罗当年在梅家做活儿的老匠人,要是能顺带搜集些制作的手艺方子自然也是好的,别的就没了。”
这事儿苏沅自起了念头。
她自己也想法子去找过。
但是梅家败落之前,制作工艺方子一向管制得严。
外人无从知晓就罢了。
当年在梅家做活儿的老匠人,也无处寻起。
苏沅费了些功夫没能找到丁点线索。
来福见她实在发愁,索性就告诉她南歌离与梅家后人是相熟的。
苏沅这才找了上门。
南歌离顿了顿,不解道:“你既是想做胭脂水粉,何处没有匠人可做?”
“为何非要找曾在梅家做过的老人儿?”
苏沅摸着脑袋笑了一下,直白道:“会做的人多,但这不是做得精的人少吗?”
胭脂水粉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有些手巧的姑娘家,自己在家里摘了花儿就能染上一些。
但是能将这不起眼的胭脂水粉做到闻名遐迩的,可就独独梅家一户。
苏沅特意打听过,梅家当年所产的水粉胭脂,乃是当地一绝。
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好。
怎么都是别处比不上的。
不能做新奇,就做争做最好。
否则沦得跟市面上寻常的东西一样,她还怎么让姑娘太太们心甘情愿的掏钱?
苏沅的分析不无道理。
南歌离想了想才说:“我与梅家后人的确是有过几面之缘,但那也是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人还是个旁出的外嫁女。”
“梅家败落已久,她能否知道一些,我也不好说。”
“我回头抽空帮你打听打听就是。”
苏沅喜出望外的说了声好。
一本正经的跟南歌离保证,赚了钱一定有她的。
南歌离笑得不行的推开了她套近乎的手,没好气道:“这会儿知道不叫林明晰救命了?”
苏沅装傻笑着不接话。
南歌离奚落了几句自觉无趣,索性就说:“那宋朝晖请你们过去,都说了什么?”
苏沅闻言不由自主的苦了脸,闷闷地将今日所闻说了一遍,郁闷道:“他们都说宋大人这是去求死的,你说他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要去找死呢?”
“人活着,就什么都还有机会,可人若是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道理苏沅都懂。
宋朝晖替百姓不值的悲愤,苏沅也能理解。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一个人去找死的理由啊。
南歌离沉默良机,意味不明的点了点苏沅的眉心,轻声道:“这世上,有些事在人的心里,或许比生死更为重要。”
“你年岁小不懂,等再大些,或许就能知道了。”
苏沅……
她其实真的已经不小了。
只是这话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明白……
苏沅和南歌离相对无言半天。
另外一头的书房里,南正奇也拿了决策。
他说:“他既是想去,成全他便是。”
钱奇安不忍道:“可他此去,只怕是再难活命,万一……”
“好了。”
南正奇沉沉的打断了林明晰的话,苦笑道:“有些地方的阴暗若是想一举掀出来,总是要拿人命和鲜血去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