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接过帕子轻轻拭去明二夫人眼角的泪水,柔声说:“娘,儿子长大了,秋闱如果侥幸能榜上有名,就会去做官,给您挣一份封诰,娘,儿子不再是小孩子了,以后您就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儿子会好好孝敬您的。”
明二夫人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胡乱擦了擦眼泪,扬声叫孟婆子:“把我给耀哥儿做的新衣裳取来。”
孟婆子应声而去,不多时捧了套新衣裳进来,明二夫人亲手接过来,一件一件拿给明耀看,“虽说今儿算不得正式纳妾,没有摆酒请客,总该换件新鲜颜色的衣服显得喜庆些,你小时候最喜欢这银红色,娘看公主送来的赏赐里有这几匹料子便都裁了给你做了套新衣裳,你瞧瞧这料子多软多轻,真还比我们日常用的好呢。”
明耀指尖轻抚着梅花纹的落花锦,眼中突然酸涩难当,连忙侧身去端过茶杯喝了两口,“娘,您真的一定要儿子纳妾吗?”
明二夫人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紧紧盯着明耀过分平静的眉眼,“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什么意思。”明耀轻轻放下茶杯,起身垂手站在明二夫人面前:“儿子并没有纳妾的打算,如果娘一定要儿子纳妾,儿子不敢不从,若娘能听儿子一句,儿子倒更想把这份心思放到读书上去。”
“先成家再立业,男儿家身边怎么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明二夫人苦心婆心劝明耀:“耀哥儿,你听娘一句劝,以后你自然知道娘都为你好。”
“好,儿子知道了。”明耀理理衣襟向明二夫人深深一礼,“时辰不早,儿子这便过去柳叶胡同了。”
“哎……”明二夫人手里还抓着给明耀做的新衣裳,却见他行了礼之后已经大步往外头去了,不由得大声叫孟婆子:“你快把这些新衣裳带上,去柳叶胡同侍候着,明儿跟着耀哥儿一起回来就是了。”
孟婆子心知再劝也是劝不住明二夫人的,只好赶过来快手快脚把新衣服收拾到包袱里抱着,一溜小跑着去追明耀。
“王爷王爷,明驸马往柳叶胡同去了。”
裕王筷子上的半个虾饺掉进了粥碗里,溅出几滴汤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不过裕王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一把推开在身边侍立布菜的丫头,起身迎到门外,沉声问赶着过来报信的方管事:“这消息可属实?”
方管事早就不再年轻了,四十多岁的身材已经微微发福,还以为一辈子也就是个管管田庄打打算盘的空头管事了,没想到之前裕王因为欢喜上门讨债的事,迁怒了心腹刘管事,一气之下把刘管事打发去庄子上种地,方管事才被提拔到裕王身边,成了新一任的心腹,真正接触到裕王手里那些不好露于人前的生意。
这会儿一路从门房跑过来,方管事的肺都快炸开了,担心冲撞了裕王,连忙在院中停下脚步,扶着膝盖用力喘了两口气,稳了稳气息才上前几步回话:“回王爷的话,方二顺方才来报的信,说是明驸马一个时辰前坐马车离开明府,径直进了柳叶胡同那处宅子,方二顺担心看的不真,特意扮作货郎去后门上打听了,的确是明驸马没错,后门上看门的婆子还说,明天她们姑娘就该叫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