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东平身后看着床上叶瑶那副模样,雨少白此刻才真正相信宁逸的话,便有些自责,似乎自己当真太过于羞辱她了,换一个角度来想,若是有女人这般对自己,最后连自己养的狗都跟对方跑了,自己会如何呢?
想到这儿,顿时生了羞愧心思,自己跟她一个十六岁姑娘计较,的确过份了。
女人,是用来疼爱的啊!
而东平公主和自己的奇妙情愫,也是一桩叫人头疼的事情啊!
他皱眉,叹气,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叶瑶或许野蛮了些,可自己也一直没好气对她啊。
他胡思乱想,身前宁馨看背后冤家半晌不吱声,忍不住,突然一转身,恰好雨少白便要靠过去,倒像是宁馨一下扑到他怀中一般,顿时温香软玉满怀,忍不住便展臂搂住了对方。
被雨少白这么一搂,宁馨呼吸一窒,接着胸中酸痛,眼眶儿便红了起来。
女人,便是要哄的。
东平公主伸出粉臂在雨少白胸前一阵捶,珠泪儿滚滚,最后一把抱住了他,把脸蛋捂在他胸口,死死搂住他腰肢低声抽泣,“你这冤家,为什么要撩拨我,把人家心撩拨得高高的,又使劲儿摔在地上......”
低首吻着她秀发,雨少白低声说:“对不起......”
他低声安慰怀中东平姐姐,好不容易止住了对方低声抽泣,只是双目却已经红肿了起来,看得雨少白好不心疼,忍不住便过去吻怀中美人脸颊上泪水。
宁馨脑中轰鸣,顿时煨红了双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心中酸涨又甜蜜,说不出的情愫,下意识便探了唇去......
这靖国小暑,天气那是说变就变,方才还好端端的,眼瞧着天边便飘来黑压压的雨云,路上行人还来不及躲避,豆大的雨点便啪啦啪啦打了下来。
街上便有不少靖国贵妇穿着薄如蝉翼的真丝缎子裙被突如其来的雨一淋,当真是玲珑剔透妙处毕现,惹得男人们看了咽口水不止,贵妇们慌慌张张双手捂胸一片银铃般的尖叫,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欢喜又或是故意做作。
临街的窗户口,一位穿着黑色宽袍的人瞧着街上热闹一片,低低哼了一声,那鼻音极为粘糯,一时间倒是听不出男女来。
这时候门外一个白净脸膛的汉子匆匆走进来,毕恭毕敬弯腰说道:“师傅,那人来了。”
黑袍人头也不回,嗯了一声,道:“让他进来罢。”
白脸汉子得了吩咐,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领了一位舒袍缓带书生打扮的男子进来。
男子一进屋,直接就拱了拱手:“黑风魔君......”
黑袍人一笑,缓缓转身,眼睛灿若星辰,脸上却皮肉不动,看起来极为古怪,“贵使客气了,什么魔君不魔君的,江湖上的人见了我,嘴上客气喊魔君,其实肚子里面都免不得贬一句黑疯子,贵使请坐,无铭,奉茶来。”
书生在房间中间桌旁缓缓坐下,刷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扇动,白脸膛汉子黄无铭奉上茶来后退下,书生这才从袖中摸了一块紫金令牌,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黑袍人正是武林七大魔头之一的黑风魔君!
武林七大魔头,魔教教主风笑天排名第一,笑盗东方星排名第二,血手熊喆排名第三,而这黑风魔君则排在第四位,其余三位,毒郎君沐三水、妖刀沈惊和辣手飘香薛玲珑并列第五。
七位魔头,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黑风魔君本名乔默,看着那令牌,伸手摸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推手又递还过去,这才缓缓说:“倒是许久未尝见这魔教令了,教主如今身体如何?”
书生轻摇折扇,脸上一笑,“劳魔君挂齿,教主自上次弑君失败之后,一直休养生息,身体已经逐渐好转了。”
两人说完,便有些沉默,互相喝茶,半炷香时间过去了,书生原本镇定,看黑风魔君乔默依旧慢慢品茶,似乎那茶是天下绝品一般,倒着急起来,脸色一整说:“此番在下实在是有要事请魔君相助,还望魔君能一伸援手。”
“贵使请说,若力所能及,在下定当一尽绵薄之力。”黑风魔君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只是话语中暗藏玄机。
“魔君门下弟子荆无极死于那雨少白之手,难不成魔君便坐视不理?”书生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黑风魔君。
乔默似笑非笑看着对方,“贵使似乎忘记了在下乃是潜伏大靖多年的棋子,这坐视不理一说从何而来?”
书生脸上微微一红,他自恃身份高贵城府深沉,却不想这黑风魔君如此难玩,倒有些像是牛皮筋一般撸也撸不断,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此刻已做了大靖驸马,即便是从朝廷的角度来说,便也该死,您当年深受教主大恩,难不成这些年便是在大靖广收党羽不办事的么?”书生咄咄逼问,英俊的脸蛋上青气一闪。
黑风魔君沉吟片刻后问道:“贵使准备如何?”
“他和大靖国东平公主顺平公主还有那前齐国郡主纠缠不清,此人脾气怜香惜玉,而东平公主府邸警卫不严,棒槌楼对您来说进出更是易如反掌,如何便不需要我细说了罢。”书生脸上神色平静,眉梢却不由自主抽动了几下。
“如此。”黑风魔君修长的手指在桌子起伏弹动沉吟不止,书生说了主意后倒也没继续威逼,只是轻轻晃动折扇。
半晌,黑风魔君抬头看他,“贵使便不怕在下把此事办砸了?”
轻笑了两声,书生探手入怀摸了数张银票来放在桌子上,“魔君机智过人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如何办不妥此事?”
恩威并重,而不可一味打压,软硬皆施才是王道。
那银票怕不有十万两之巨,所谓财帛动人心,又有恩情和国家大义当前,黑风魔君缓缓点头,“贵使放心,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书生一笑,把一张写满了雨少白资料的纸放在桌上,“看毕烧毁。”
说完便起身出门离去。
那书生离开后,黄无铭闪身进来,低声说:“师傅,现下议和成功,夏靖关系眼看便要大变,此事可是泼天大祸,如何肯答应他?”
慕然间,那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倒是放晴了。
天边彩虹一弯,天空一清如洗,街上行人看雨停了,纷纷走出避雨之地。
顿时,西京街头又繁忙热闹起来。
黑风魔君看完手上纸条,双手一揉搓成粉碎,看着窗外行人发出一阵冷笑,笑声悦耳又带些阴冷,“魔教的情报倒还准确,可惜,时间差池了......此人不过是五品巅峰,半步四品的二流角色,所习魔教心法也不过才刚刚登堂入室,仗着自己是当朝国师之子,又自小拜师魔教魔君,便把江湖人便看不在心上,他表面上看温文儒雅,骨子里面却是下作无赖,连下九流还不如,又没在江湖上闯荡过,以为江湖便那么简单么?可惜,他不明白这个道理,这种人,卖弄卖弄文采便还罢了,嘿嘿,倒卖弄起计策来了,且又消息不灵通,景阳公主如今得了帝位,皇夫一位哪里轮得到他,真真枉费装腔作势,当真十分可笑......此事我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