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全为难的样子:“怎么说呢。正因为你在寿阳政绩卓著,所以让你去泗州,谁都知道泗州不如寿阳,本官也觉得有些委屈于你。但我已经禀报朝廷,准备将泗州升格为直隶州。”
“那朝廷会同意吗?”郑安惶恐不已,江南省已经有广茅直隶州,怎么可能再增设一州,分明是拖延不管。
“试试看吧。”陈万全也是心情沉重的样子,“魏伯仁大人在江南省,诸多事情朝廷都知道,本官不能不严查啊。你先在省城休息一阵,待朝廷文书下来再说吧。不出一年半载,本官定保举你到省里任职。放心吧。”
“谢大人。”郑安心情十分复杂地离开巡抚衙门。
郑安回到宅院,气呼呼地走进来,将官帽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有想到自己的对兰馨的一点私心,让命案处于如此不利的状态。看情况,这寿阳是回不去了,这兰馨是得不到了。
夫人知道情况不好,赶紧跑过来捡起帽子:“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干吗生这么大的火气?”
郑安拍拍桌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夫人问:“陈大人怎么说?”
“无论是误食中毒还是烘板致死,仅仅是勘察有误,不至于要撤职查办吧?让本官到泗州的穷地方去,这明摆着是有人在搞鬼。”
夫人听罢却笑了:“我当出了什么事,寿阳也好,泗州也罢,再做几年官我们就回来,省得整天在官勾心斗角,身心皆损。”
“夫人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我咽不下这口气。魏伯仁这王八蛋,仗着皇上的信任,无作非为,本官总有一天也要搞倒他。还有图力克和道庆,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尽然给本官下绊子。”
郑安非常气愤,可事到如今,只能忍气吞声。再说,图力克和道庆并没有审查案件中行贿之事,也算给了面子了。可是,最新复审的是鄂云布,此人他也不熟悉,会不会给他找麻烦就不知道了。
再说,这鄂云布得到这个差事为什么兴奋呢?这官场的秘密就在于许多官员的屁股是不干净的,自己擦不干净时,有人来替他们擦,这擦屁股就是个功夫活,可以擦干净,也可以留下点什么,全凭擦试之人的好恶。这郑安以文人名士自称,守着一方富庶之地,自恃清高,除了巡抚这里,对其它人请客送礼极少,鄂云布早有耳闻。再说图力克、道庆平日里也是嚣张的很,接手寿阳案件之后,竟然又搞出个烘板致死,回避谋害人命的嫌疑。可以肯定的是作为当事人的赵家,必然出了不少的银子。这回自己下去,要推翻前两次的结论,做出一番惊人事给他们看看,一来打压那些官吏,抬高自己,另一方面,借机在寿阳地方富绅身得点利。
鄂云布临行之前,突然去郑家造访。对于他的到来,郑安也是非常惊奇。虽然同朝为官,州府之间少交接,几无不多,更谈不上交情。他的到来,在郑安的心头蒙上了一层不安的迷云。
当鄂大人告知他对烘板致死要重新核实,郑安突然感到了不祥的征兆。按理说,两次调查,此案应当过关了,然而偏偏又要三查,这是为何呢?此刻,他预感到寿阳的命案真的不简单了。
“鄂大人,寿阳一案都是本官失察之过,给巡抚衙门带来不便,这番大人亲自下去核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本官非常感谢啊。”
“郑大人,下官奉巡抚之命去寿阳核实命案,对寿阳情况不熟,临走时想问问,误食中毒变成烘板致死,您觉得有可能吗?”
“也有可能。”郑安说道,“寿阳地处山区,冬季装修房子都有烘板习俗,至于误食中毒和烘板中毒,两者皆有可能,只是当日三人皆已酒醉,误食中毒和烘板中毒很难判断,或许是既误食中毒,同时也因烘板中毒,这完全有可能的。”
“那么,死者都是寿阳本地人,什么东西可吃不可吃,烘板会中毒这样的常理,难道他们会不知道?”鄂云布的问话明显是不相信这些结论。
郑安听言一惊,原来来者不善,这鄂大人恐怕是要去弄出些是非来了。郑安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打开盖子,咪了一口茶水,说:“鄂大人,寿阳的山水是甜是苦,你去尝尝不就知道了。”
鄂云布自感说话太露了,也不好意思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