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熙愣在原地,难以置信道:“雎安你在哪里买的?这酒……酿得太绝了!我敢说便是兰祁山酒叟拿出千日醉来,也比不上它!”
“友人所赠,若有机会下次我再讨。不过他以后大概酿的少了,你省着点喝。”雎安笑笑。
兰祁山以后再也没有酒叟,下次找他,得去绍远镇寻一位叫姓孙名昭字泽犀的老者了。
即熙喜从天降如获至宝,抱着这俩酒壶笑得合不拢嘴。她拉着雎安坐在桌边,把这酒夸到天上去,要给他也尝尝看,雎安说友人告诉他这酒性烈,以他的酒量一杯都勉强。
“喝醉了也无妨的嘛!我们照看你就好,为了此等美酒一醉十分值得!”即熙劝着,但是雎安摇着头坚持不肯喝,她觉得十分遗憾,最好妥协道:“好吧好吧,那你沾一筷子总行了吧。”
她拿起一根桌上的筷子,沾了酒送到雎安的面前。雎安安静了片刻,有些无奈又纵容地笑笑,说道:“好罢。”
他低下眼眸,微微低头,额前长发拂过即熙的手指。他似乎花了一小段时间确定筷子的位置,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筷子尖端。
即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从这个角度看他皮肤白皙如玉,偏偏唇间舌头一点跳跃的红,难以言说的旖旎。随着筷子被他的舌尖带动的瞬间,即熙的心也跟着被勾了一下。
“味道确实香醇霸道。”雎安低声咳嗽两下。
即熙被他的咳嗽声唤回神志,心道娘唉,她刚刚是见色起意了么,差点对雎安动什么歪心思,罪过罪过,实属鬼迷心窍。
她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道:“你……你酒力太弱,可惜这么好的酒喝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雎安一面低咳着,一面笑道:“你好好品尝就好,只是记得要适度,别又醉了。”
雎安的话一语成谶。虽然即熙嘴上答应得好听说一定会适度地喝,有所节制,奈何这酒太过美妙。她叫了一桌好菜,忍不住遵从了内心“不为这种美酒醉一次实在是暴殄天物”的念头,一不留神就喝过头了。
贺忆城从烟花柳巷回来的时候,即熙正倒在雎安身上傻笑,看得旁边的伙计惊得合不拢嘴,大概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神仙”。他觉得自己这位发小委实是丢人,于是帮忙把她架到雎安背上,让雎安赶快把她带回房间安置。
雎安背着即熙进门的时候想起什么转头对贺忆城说道:“她给你留了小半壶酒,放在你房间的桌上了。”
贺忆城闻言笑着点点头:“行,二十几年的交情没白搭。”
他催促着雎安去安置即熙,回头奔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寻美酒,推开门却见一个浅绛色衣裙的姑娘趴在自己桌上,迷茫懵懂地抬起头看着他,不是别人正是思薇。
贺忆城看看她手边的酒杯,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思薇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醉?
另一边即熙的房间里,雎安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即熙却环着雎安的脖子不肯撒手,让他无法起身。
雎安无奈道:“即熙,你先放手。”
“不放!”
即熙笑眯眯地说着,语气开心至极。她突然爆发出一阵蛮力搂着雎安的脖子把他摔倒在床上,然后一个旋身压住他的身体制住他的手腕。即熙得意地居高临下,看着雎安的眼睛。
她手中骨骼感分明的手腕紧了紧,然后便同他的身体一起慢慢放松下来,仿佛认命地让她为所欲为。
即熙拿腔拿调地说:“叫师母!”
身下人的眉目就温柔地弯起来,他低低笑了几声,顺从地说:“师母大人,你醉了。”
即熙俯下身去,凑近他的脸:“你说什么?”
那样近的距离里,雎安隐约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带着辛辣冷冽的酒香,每一次吐息之间一寸寸地侵蚀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跟着乱了。
“你醉了。”他低声说,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啊?”
那气息再一次接近,他感觉到她的脸颊蹭过他的侧脸,她的长发凉凉地落在他脖子上,她的气息贴着他的耳朵,潮湿的气流就顺着她的声音钻进来。
“你在说什么啊?”她唇齿开闭之间碰到他的耳廓,痒极了。
雎安不说话了。
即熙感觉到她身下的身体,手中的手腕再次紧绷起来。她抬起头看向雎安,只见他低着眼睛,目光散落于不知名的地方,眼角微微泛红。
这个人好像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眼尾这里总是最先红起来,真是太好看了,不过几年里也看不到一次。
即熙凑近他仔细地看着,恶劣不自知地笑道:“你这样真好看,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了,我好喜欢你。”
雎安的眼睫颤了颤,他慢慢闭上眼睛,整个身体都开始细微地战栗着。他的嘴唇开开合合,似乎想要说什么,即熙听不清于是拿自己的耳去贴他的唇,终于听见那似乎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微弱声音。
“你饶了我罢……”
有点悲凉无奈的声音,他在跟她讨饶。
即熙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一丝难过,她好像不想看这个人讨饶。于是她直起身体来,说道:“什么饶你,师母我……疼你,你有什么愿望……师母我无有不应!”
雎安睁开眼睛,轻轻地眨了眨,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真的么?”
“嗯。”
“那你以后离开的时候,不要突然消失。”
“嗯?”
“我很讨厌你不告而别,或者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下次你要走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当面告诉我,让我……准备一下,让我好好地跟你道别。你真的要走,我不会拦你。”雎安轻声说着,然后他笑了笑,又道:“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就更好了。”
“但是我要是没有按时回来呢?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就算是喝醉了,即熙也对自己爱扯谎不守时的特质有自知之明。
雎安沉默了一瞬,他浅浅地一笑,平静地说道:“……至少,你要骗骗我罢。”
即熙看着他,认真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去抱住他的脖子,她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雎安感觉到颈侧传来一阵轻微的湿意,不由得怔住了。她松开了对他双手的桎梏,于是他抬起手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为什么哭了?”
“不知道……就觉得你好像很难过,看你难过我也难过,就想哭。”她在他的颈侧嘟囔着。
雎安沉默了一下,然后几不可闻地笑了笑,他试探着伸出手来抱住她的后背,安抚又克制地微微收紧。
“你啊……”他叹道。
“在我面前总像个孩子。”
赵元嘉和戚风早从医馆走里出来,赵元嘉得知戚风早和傅灯把当街晕倒的病人带回了医馆,就立刻赶来帮忙。说是帮忙,其实人都安置好了,他无非就是想见见傅灯。
傅灯照例冷淡客气地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