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他们二人礼貌地请出了医馆。
“我瞧着,傅灯姑娘不太喜欢你。”戚风早十分直白地对赵元嘉说。
赵元嘉不认命,他背着手道:“她就是那个脾气,对谁都这样的。”
戚风早摇摇头,不再说话了。客栈里的伙计来接戚风早,说道天机星君已经回来,而且带了美酒,若戚风早回去及时说不定还能喝到。
“美酒?天机星君是去兰祁山那一带的酒庄了?”赵元嘉猜测道。
听见他的话,戚风早好像想起什么,他说:“从前我在星卿宫的时候有个师姐,特别钟情于美酒,有一次下山游历到了兰祁山,她便去挑战酒叟,结果一月之间输了三次。”
“哈哈哈哈哈,还有这事?”
“嗯,后来师姐就生气不再去了。那时候她开玩笑说,若将来有人以千日醉为聘礼,她便嫁给他。”
“你这师姐脾气和寻常星卿宫弟子真是大不相同,你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喜欢这种脾气?”赵元嘉揶揄道。
戚风早抬起眼眸,淡淡说道:“不,并不喜欢。”
51、重来
即熙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大喇喇地躺在自己床上,身上已经盖好了被子。美酒的好处是就算醉了也没有宿醉的痛苦,反而还觉得神清气爽,就是醉酒时候发生的事情记不太清了。
即熙伸着懒腰打折哈欠,心想这可真是难得,她很少失去喝醉时的记忆。
只是依稀记得是雎安把她背回房间的。
她洗漱完毕推开房门,便看到贺忆城刚好走过,贺忆城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便倚着栏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着说:“昨夜睡得可好?”
即熙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发毛。
“你什么意思啊?”
“你醉酒之后的赫赫战绩还用我一一细数?昨晚你对雎安做什么了啊?”
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即熙从前虽说是好酒量,但是因为喝酒无节制常常喝醉。她一旦喝醉,作为贪狼桃花主的特性就显露无遗,到处拈花惹草,撩人的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诱惑之举做起来连贺忆城都自愧不如。
多少人被她醉酒时短暂的片刻风情摄魂夺魄,鬼迷心窍经年不忘。她因此招了多少糊涂的桃花,伤了多少人的心。
贺忆城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这一桩桩情债。
正在即熙心虚想反驳的时候,旁边思薇的房门打开了,她脸色苍白连常有的红晕都不见了,以一副颇为憔悴的神情郁郁地走出来,抬眼看到贺忆城,瞳孔微微放大。
然后就像见了鬼似的扭头跑走了。
即熙纳闷地看着思薇避瘟神似的快速远离到身影,然后目光转向贺忆城,她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道:“老实交代,你对思薇做什么了?”
“哈哈哈哈……”贺忆城干笑着往旁边挪了两步,立刻就被即熙揪起领子提溜到房间里。即熙一脚把门踹上,抱着胳膊看着贺忆城。
“你老实交代!”
贺忆城见逃不过,索性一撩衣服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说道:“思薇这几天到处逮我,昨天她在我房间里等我,你放我桌上的酒被她喝了。”
“思薇她喝醉了?你对她做什么了?”即熙闻言急得一拍桌子,贺忆城颤了颤。
“嘿,我哪里打得过她,你就不怕她喝醉了跟你一个德性?我可是拼死才保住我的清白!”
“你可拉倒罢你八百年前就没清白了!”
贺忆城的眸光闪了闪,他说道:“你也觉得我不干净么?”
“……你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我叫阿灯给你看看?”即熙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惊奇了片刻继而恍然大悟。
“啊……难道是思薇说你不干净了?要是大家都干干净净不如全出家去,还生什么小孩要什么后代。她这丫头就是太过板正,反正你将来又不娶她,管她怎么说。”即熙宽慰了贺忆城一阵,又觉得不对,她摇摇手正色道:“且不管什么干不干净,你俩到底怎么了?”
贺忆城叹息一声,指节敲着桌子。
“还能怎么,自然是又吵架了。”
昨天贺忆城归来之时思薇并未完全醉倒,只能算是半醉。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说有事要问他,他看她站也站不稳就走上前去扶她,她突然伏在他的肩膀上闻了闻,神色一瞬间差到谷底。
——这么重的脂粉味,你又去青楼了?你走到哪里都得去青楼是么?
他知道思薇非常讨厌烟花柳巷,还没来及辩解就受了思薇一通谩骂。自上次她生日之后,她的脾气已经有所收敛,这次或许是因为喝醉的缘故又变得口无遮拦,极尽讽刺之词。
她说他脏贱,说他不干净。
一句一句刺得他心头火起。
他平时向来油腔滑调避重就轻,不怎么与旁人争吵。而且思薇喝醉了,他更不该同一个醉鬼计较。
可这次不知怎的,他生气了。
他靠近她一字一句地说——大小姐,你书读得那么好,应该知道人生而有怨,煞气为心魔,死而有怨,煞气凝游魂。游魂相食百年而成恶鬼,恶鬼食人。
——是啊,我是脏,我脏极了。我招引这些游魂跟着我,他们一旦聚集数天而倍增,昼夜相食不停。寻常恶鬼百年生,可在我身边一年便可生出恶鬼。
——游魂昼伏夜出但怕旺盛人气,我十三岁便住在青楼里,靠着旺盛人气阻止他们聚集。若非如此,现如今这世上,早已是恶鬼横行了!
即熙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道:“所以思薇是觉得误会了你,心中有愧所以避而不见?”
“那倒不是,我说完之后她愣了一会儿,马上就向我弯腰道歉,还问我为何如此。不过当时我还在气头上,又不想告诉她,所以……”
“所以?”
贺忆城叹息一声道:“我……亲了她……”
即熙瞪大眼睛,方才的一点怜悯消失得渣也不剩,拳头捏得咯咯响,活像个被抢了闺女的老母亲。
“……哪里?脸?”
“……唇。”贺忆城说罢立刻站起身来,直退到墙角,“她喝了我的酒,总要分我一点尝尝罢!”
“哈哈哈尝尝?……你真是出息了啊你,你过来你过来,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让你选一种体面的死法。”即熙活动着筋骨,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走近贺忆城,走了两步她想起思薇那烈脾气,疑惑道:“不对啊,你干出这事儿,思薇怎么会让你活着站在这里。”
贺忆城整个人贴着墙,他笑着说:“我跟她说我喜欢她,她可能是被吓到,忘记要打死我了。”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她。”贺忆城眼睛眨也不眨地,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