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华嘿嘿一乐,他很满意宣传效果,在世家名门的宣传最大化之后,通过江帆的配合,再次掀起大家对血缘这部片子的兴趣,也算对的起老友陈峰了。
这一波宣传终于结束了,回到宾馆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女孩们拿到了机票,兴奋的睡不着觉了,加上大家也知道,这次散了,下次就再难见面了。
新人就是这样,大浪淘沙,更多的沙子留在了沙滩上,很可能这一部戏中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配角,转眼就传出了嫁人的消息。
女孩们干脆凑到了一起,开着电视剧,又拿出了先前买的瓜子糖果,扑克麻将,就地玩了起来,齐珊是其中闹的最欢实的一个。
梅雨刚刚拿到了血缘的剧本,一个人缩到了沙发椅中,开着昏黄的台灯,听着一旁的莺歌燕语,一个人,渐渐的沉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中。
《血缘》,讲述了祖孙三代跨越时空的故事,祖母莲出生在一个没落的旗人家庭,家里破落到仅能维持表面上的体面,甚至作为最小的女儿,莲都要帮忙做些绣活卖钱。
等哥哥们娶了嫂嫂,姐姐也嫁出去了,家里越发贫困,十七岁的莲出落的亭亭玉立,家里给她说了门亲事,是个秀才,家里指望考上个举人,一家就都有了奔头。
出嫁前,莲才知道,这白头的秀才已经三十有余,奔着四十去了,她连夜收拾了细软,和自幼一起长大的乳娘的儿子春生一起私奔了。
故事到了这里,还很俗套,也大致可以猜的到下面的剧情,春生在外地发了大财,带着莲衣锦还乡。
或者是春生和莲在外地穷困潦倒,春生半途陨落,莲带着幼女回到了娘家。
事实却出乎梅雨的意料,春生在异地发了大财以后,饱暖思**,开始流连花丛,又在外面包养外室,最后甚至公然把红倌人领回了家来,莲忍无可忍,春生死于暴病,剧本中阴晦的暗示,是莲下的毒手。
莲带着万贯家财和尚不知事的一双儿女扶灵回了故乡,买了田地,傍着亲族而居,平日里也鲜少和亲戚来往,却不禁止一双儿女和侄子侄女玩耍。
转眼,莲的女儿月长大了,这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自幼生活富足,又上了学堂,思想上很是开化,同时莲还手把手的交了她女红厨艺,可以说,这个女孩德才兼备,是剧本里最出色的女子了。
这时候,炮火开始在世界各地蔓延,中国也不能幸免,莲是很有头脑的女人,她把田地全部卖掉,换成了金条,分批藏在了不同的地方,又给儿女早早的订下了亲事,俱是一时之选。
随着战争的进行,学校停了课,月跟着同学游行了两次,就被莲禁足在了家中。
和母亲留着同样的血的月,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席卷了细软出逃了,只是她的身边没有另外一个春生。
在莲的日夜担忧中,月终于回来了,她抱着一个女婴,小小的脸还没有长开,嘴巴那么小,刚刚能吸允住莲的小拇指,莲一下就爱上了这个外孙女。
月又走了,这次再也没有音讯。
莲不知道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始自终,这个女儿身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未婚生子也没让她有半点挫败。
莲含辛茹苦的把月留下的孩子抚养长大,并给她起名为华,月下莲华,集合了月和莲的精华,这个孩子比外祖母和母亲都要出挑,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远近知名的美人儿。
后来,莲才知道,这个孩子这么漂亮的原因——华是个混血儿。
华长大成人后,对自己的身世十分好奇,这个时候,天下渐渐安定下来,莲渐渐老去,也很想知道女儿的下落,遂不再阻止华。
华带了些钱,还有一个老仆,一路南下,沿着母亲当年的足迹,寻访过去。
故事在寻访之中一点点揭秘,途中,华认识了贩卖烟土的土匪江老大,江老大出现时,风度翩翩,宛如一个最正派的生意人,在他的庇护下,华不断的收集着母亲的信息,并且渐渐靠近了终点。
在中缅交界的地方,华终于来到了母亲最后生存过的地方,一个异邦的战地医院,幸存者给她讲述了月的故事,华的父亲,是一个空军战斗员,和月相爱以后,又匆匆奔赴战场,却在一场战斗中牺牲了。
月知道以后,坚持留在了华的父亲最后生存的医院,做了一名战地护士,战火纷飞,距离遥远,两年之内,竟然没有和家中通过一次消息。
结果在一次战略转移中,月被流弹击中,永远的长眠在了这里,她的朋友,把她和月的父亲,埋葬在了一起。
月的朋友,一个和蔼的护士拿出了月的最后遗物,那是一个普通的项链,下面带了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的小盒子作为坠子。
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婴儿照片,护士轻声讲述:“月是个十分开朗的人,她身上的活力总能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她总是把这张照片给每一个伤员看,鼓励他们活下去,这也是月的命根子,一直到她死,手里还死死攥住这个项链,这个,就是你的照片啊。”
梅雨啪的一声合上剧本,眼前一暗,再次出现了昏厥前兆,喉咙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她唯有张大嘴巴才能呼进一点空气。
眩晕一阵阵袭来,仿佛月圆之夜,被牵引的潮汐,无穷无尽,直要淹没她所有的理智。
梅雨剧烈的喘息着,心情在反复震荡中渐渐归位,灵魂受到剧烈砰击的影响还没有完全过去,她软软的堆在沙发里,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梅雨虚弱的笑了一下,安格,真是时时给她惊喜,提醒自己的存在啊,剧本里只是简单的暗示了一下月对华的爱恋,就已经承受不起,真不敢想象,当拍摄之时,这具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没错,当初林如是说了,这部片子,母女间没什么接触,的确,华在襁褓时就离开母亲,再见时,月已经是一抔黄土,可越发如此,才能显得月对华的母爱是多么的澎湃。
梅雨知道,这部戏,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办法演下去。
梅雨咬紧牙关,必须是做决定的时候了,一定要搞明白,安格和她的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样下去,莫要说能不能拍戏了,正常生活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此时天色微明,齐珊她们也玩的累了,几个女孩回自己房间,抱了被子来,干脆在地上打了个大通铺,嘻嘻哈哈的挤做一团。
齐珊悍勇,霸占了床的位置,又过来拉梅雨就寝,一眼看到梅雨满头的汗水,不由一愣:“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梅雨微微晃动了下脑袋,她现在连抬个手指都费力,何况是洗澡了,梅雨叹了口气,看着齐珊,情绪有些低落:“你先去睡吧,我一个人静静。”
齐珊眨了下眼睛,反倒不肯走了,把沙发垫子往地上一丢,就在梅雨脚下坐了下来,眼睛闪亮亮的盯着梅雨:“剧本那么震撼吗?”
梅雨怔了下,哑然失笑,敢情这孩子以为她的失魂落魄是剧本造成的,唔,换个角度说也没错。
梅雨把手边的剧本丢到了齐珊怀里,不以为然地道:“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话罢,梅雨闭上眼睛,盘算起该从何处入手了。
齐珊一鼓作气地看了进去,等宋年华来叫她们启程的时候,齐珊摇醒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的梅雨,睁着一双满是红丝的眼睛兴奋地道:“这个女主角太有个性了,我真是爱死她了。”
梅雨愕然,随后明白过来,整部剧本是以华为主角,她的故事才是主线,用华的寻找过程,把莲和月的经历一点点的揭示出来,用珍珠项链做比喻的话,华本身就是一条完整的项链,莲和月是项链上比较大颗的珍珠。
齐珊依然滔滔不绝:“和烟土贩子的爱情好感人啊,除了隐瞒烟土贩子这一点,江帆真是十全十美,温柔体贴,又勇敢果决,带着女主人公穿越炮火烽火区那段真是太震撼了。”
齐珊叹了口气:“可惜,为什么她们最后没有在一起呢?”
梅雨皱着眉头听齐珊诉说着,这些大概是剧本后面的内容,她看到月那里就没有继续了,梅雨稍微一想,试探着道:“华的骨子里应该是和她的外祖母还有母亲一样,都是很烈性的女子,这样和影片的名字也就合的上了。”
齐珊连连点头:“不错,这三个女人都是很烈性的,”她顿了一下,伸出手指盘算起来:“林如是应该演莲,范晶扮演月,和她们的性格都很衬啊。”
“不过,”齐珊嘿嘿一乐,瞄了一眼连连打着呵欠洗漱的女孩们,笑嘻嘻地道:“师傅你一定是最棒的。”
梅雨只能苦笑,无知的人真幸福啊,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关能不能过去。
女孩们早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稍事洗漱以后,在宾馆用了早饭,走下楼梯,在门口,一个个依依不舍的告别,梅雨也被这种气氛渲染,上前和每一个女孩逐一拥抱。
看着机场大巴渐渐远去,梅雨和齐珊也分道扬镳了,齐珊整个年都没有在家里过,急于回家跟大姐报道,梅雨婉拒了齐珊邀请她同行的好意,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手里无意识的摸出手机,斟酌着,怎么跟艾米开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