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怎可如此行事?”
杨士奇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天子,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地苦笑道,恨不得像幼时那般揍他一顿。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哪有天子不辞而别,偷偷溜出宫门看戏这种说法?
他若尚在京师,憋在宫中苦闷,溜出去透透气倒也罢了,但此地乃是山东曲阜,距离帝都金陵五六百里,天晓得这位陛下何时溜出来的,只怕早在数月之前!
那这数月以来的朝政国事交由何人处理?
再者说来,皇上突然消失,朝野震动惶恐,大明江山稍有不慎,便会面临倾覆之患啊!
一想到这儿,杨士奇再也坐不住了,再次朗声高喝道:“皇上,臣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即刻赶回金陵主持朝政,否则臣今日就撞死在这圣像之前……”
此话一出,别说朱雄英吓了一跳,就连衍圣公父子都是大惊失色。
你他娘的要死死别处去行不行?
你撞死在我家老祖宗面前,是什么道理?
搁这儿恶心谁呢?
朱雄英清楚杨士奇这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忧心朝政国事,倒是未曾动怒,上前扶起了这位良臣,再三保证自己留下了后续安排,确保朝政稳固运行,这才缓和了气氛。
倒是衍圣公孔讷跪在地上久了,加之病入膏肓身体虚弱,竟是歪倒在地,再次将众人吓了一跳。
“行了,寻处亭苑吧,圣人面前如此丑态,朕怕孔圣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眼见孔讷的确行将木就,朱雄英也不愿苛责这样一位病重老人,尤其还是在他们的老祖宗孔圣面前,那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一行人来到一处偏僻亭苑,朱雄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之上,示意众人落座,而后拖着下巴一语不发,直到一名侍卫入内禀报,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气氛。
“老十,外面已经僵持了许久,你出去主持一下,明日寻一风景优美之地,由你与衍圣公嫡长子孔公鉴主持此次论道,大儒名士方可参会,士子书生可从旁观摩!”
朱檀闻言一愣,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侍卫离去。
但衍圣公孔讷闻听此言却是心中一喜,一块大石悄然落地。
陛下让公鉴前去主持此次学术论道,无异于确认了公鉴下一代衍圣公的身份,对于传承千年的孔氏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当今天子性情乖张,且极有主见,一向不喜儒生,孔讷还当真害怕这位大明新天子,做出打压孔氏的事情来,更何况眼下孔氏已有把柄落到了皇上手中。
想起此事,孔讷忍不住叹了口气,更是显得暮气沉沉。
“老孔啊,先别急着高兴,说说死士的事儿吧?朕该如何处理啊?”
朱雄英托着下巴语气冰冷地出言道,吓得衍圣公父子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日前有人曾派出死士,前去袭杀新学魁首王绅,被暗中随行的飞熊卫禁军当场格杀,虽然杀手全部伏诛,且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在山东地界上,有资格且有胆量豢养死士之人,唯有这天下第一家!
自家豢养了死士吗?
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没有必要!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孔氏!
孔氏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朝廷获得士林认可的金字招牌,这也就奠定了孔氏千年不衰乃至万年不衰的基础。
即便那蒙古鞑子入主中原,都会对孔氏以礼相待甚至大肆封赏,他们还有豢养死士争权夺利的必要吗?
只要守好这块金字招牌,那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