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凤才落地,霍拉拉一阵乱响,任中凤和秦陵的头顶上落下许多碎木屑瓦片了。任中凤叫声“闪开”,一把把秦陵推出去。自己宝剑挽了一个剑花护住面门,纵身后跃。只见卢定天打破了屋顶,头下脚上的在乱飞的木屑尘土中一掌直拍下来。
他一掌拍在地上的青砖上,看任中凤和秦陵躲开了,手在地上一借力,纵身就像任中凤扑过去。秦陵也叫声:“姐姐留神”,一剑递向卢定天背后。任中凤也挺剑刺向卢定天,左手拇指向卢定天脸上胸口连点几指。卢定天赤手出掌招架,一掌托着任中凤的宝剑,侧身往外带引,一手来拿任中凤握剑的手腕。秦陵看卢定天侧身避开了,忙收起长剑,宝剑圈转,一剑削向卢定天的腰间。
任中凤又是往卢定天的胳膊肩膀上按了几指,却都给卢定天浑厚的掌力抵挡化解掉了。卢定天身子往边上游移,避开秦陵的夹击,双掌比任中凤手中的宝剑还要锋利,向任中凤劈了几掌。任中凤喊秦陵:“去帮灵儿。”秦陵一味抢攻卢定天,这时才留意到许灵儿给狄思齐的一柄长剑逼到墙角里,奋力招架着。秦陵撇下卢定天,一招“追星赶月”一剑刺向狄思齐。
宝剑才递到狄思齐身边,狄思齐蓦地收剑出剑,手中长剑一搭在秦陵刺到的宝剑上,突突的甩打几剑,打偏秦陵宝剑的来势。跨步挥剑,一剑贴着秦陵手中的宝剑,往秦陵手上一剑横削过来。秦陵翻转宝剑,跃身刷刷点刺几剑,几柄虚虚实实的宝剑剑影洒向狄思齐。秦陵出剑快,狄思齐出剑更快。他长剑甩打,一看出最中间中宫直进的那柄宝剑是实的,余下的都是虚影。
狄思齐脚下转步,剑走偏分,蓦然一剑刺到秦陵的项间。一剑来的毫无征兆,秦陵心下大骇,侧头仰身的躲避,手中宝剑也往狄思齐的脸上甩打过去,这已经是软剑里的剑招了。狄思齐看秦陵手中乱了章法,冷笑问:“什么烂剑法?”竖着宝剑格住秦陵的宝剑,秦陵还未来得及换招,狄思齐长剑已往秦陵的左目刺过来。秦陵躲避不及,出掌一掌打在狄思齐的长剑上。
狄思齐身子忽然往后倒仰,双手握剑,一剑向身后倒刺过去,避开攻到身后的许灵儿。秦陵给狄思齐几剑攻的手忙脚乱,一腾出手来,纵身往边上斜跃,手中宝剑顺手一点,又是虚虚实实几柄剑影洒向狄思齐,手中宝剑一剑直取狄思齐项间。狄思齐出招快捷无伦,长剑任意挥洒几剑,已然探清秦陵剑招来路的虚实。斜身往边上躲避,一剑刺向秦陵肋下。
秦陵看狄思齐每一招都抢在自己前面,有些不信邪了,说道:“咦——,你娘的这等鸡贼?”嘴里说着,手中宝剑往狄思齐右侧点刺几剑,纵身一跃,身子已经在狄思齐的右侧,刷刷就是几剑。脚下快走,一招缠头剑式,宝剑如一条灵蛇一般刺向狄思齐的小腹。秦陵也把剑阁的剑招运用的淋漓尽致,身影绕着狄思齐四面游走,宝剑剑光乱晃,一剑剑往狄思齐身上招呼。
许灵儿插不下手去,提着宝剑在床边看的心惊胆战。秦陵毕竟自幼练剑长大的,近几年深得秦弘道的教导,剑术造诣比狄思齐高出许多。比及他全力施为,狄思齐果然招架不住了。他快剑抢攻,秦陵宝剑变招极快,又幻化繁复,虚虚实实。狄思齐辨认不出秦陵的剑招路数,抢攻往往扑空。秦陵对狄思齐没动杀心,几招之内也取不了狄思齐的性命。
他心里着急任中凤,却只得和狄思齐长战久斗。这边任中凤不敢再和卢定天硬碰硬的拼内力,仗着手中宝剑锋利,和卢定天游斗。卢定天看这等声势,必然惊动许府的卫兵,心里焦躁起来。掌下猛恶狠辣,一掌一掌将屋内的桌椅陈设尽皆击碎。萧遥滚下屋顶后不知何故却没来屋里,眼看狄思齐给秦陵缭乱的剑法逼得喘不过气来,再看看任中凤一味游走缠斗。
卢定天猛然醒悟,任中凤要等秦陵拿下狄思齐以后再联手和攻自己。他一时奈何任中凤不得,先纵身向秦陵一扑。秦陵正在全神进攻狄思齐,不提防卢定天声势猛恶的一掌拍到身边。秦陵无暇应变,提起运劲,转身出掌,接住卢定天拍到身边的一掌。双掌甫接,秦陵只觉真气倒转、天地都为之一晃,他脚下拿不住桩,身子往后跃出去。
卢定天脚才点地,一扑已经拿住许灵儿的肩膀。许灵儿举剑要劈砍,卢定天手上一用力,许灵儿胳膊酸麻,松软的垂下去。任中凤喝一声:“放开她”,举剑劈向卢定天。卢定天握住许灵儿的手,乒乒几剑逼退任中凤。屋外人声嘈杂,铜锣咣咣乱敲,许多人往书房这边跑过来。卢定天看狄思齐去抢攻秦陵,喝一声“齐儿快走。”说着制了许灵儿的穴道,一把把许灵儿抛向狄思齐。
狄思齐伸手抱住许灵儿的腰身,冲破窗子跃到屋外。秦陵上前夹攻卢定天,任中凤喊道:“去救灵儿。”秦陵也从窗口跃出去,狄思齐肩上扛着许灵儿,一手搀扶着萧遥,两人沿着屋顶往外跑去。秦陵跃上屋顶去追萧遥和狄思齐,萧遥脚上伤势甚重,身子一起一伏的往外跑着。秦陵发足追过去,两人才跃出许府大院的院墙,秦陵就已经追上狄思齐了。
秦陵纵身一个起落堵在狄思齐前面,许灵儿身子在狄思齐肩上乱扭乱挣扎,狄思齐一把把许灵儿扔到地上,许灵儿手中宝剑一手揪住许灵儿的衣领,宝剑搭在许灵儿的脖子上,问秦陵道:“你想她死吗?”秦陵摆摆手说道:“小朋友别这样,不是玩的。什么话好好说,你把宝剑取开,别搭在她脖子上。”
狄思齐厉声喝道:“少废话,把你右手砍下来,给小爷让道。”秦陵问道:“你说什么?”狄思齐双眼圆睁,喝道:“砍不砍?”说着把许灵儿往上一提,秦陵想给狄思齐说许多道理,让他迷途知返,以后别跟着卢定天为非作歹等等。看狄思齐这等暴戾,他一时不知所措。秦陵才迟疑着,狄思齐忽然站着不动了。萧遥站在狄思齐身边,一手小心的取开狄思齐搭在许灵儿脖子上的宝剑。
狄思齐缓缓扭转头看着萧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箫兄,你,你箫兄……为什么?”一手缓缓的抬起来指着萧遥,萧遥一手搂住许灵儿,一手一把扯开狄思齐揪着许灵儿的手。狄思齐说两声“你你“,往后翻到下去。许灵儿和秦陵惊愕的看着萧遥,萧遥俯身解开许灵儿身上的穴道,扶起许灵儿。秦陵晃亮了手中的火摺,萧遥抓着许灵儿的胳膊,一言不发的看着许灵儿。
许灵儿神情凄楚的看着萧遥,秦陵怕宝剑锋利伤到许灵儿了,先忙抬起许灵儿的头看看许灵儿的脖子,幸好许灵儿的耳坠挡在脖子上,剑刃没碰到许灵儿脖子上。许灵儿看着萧遥浑身发抖,怔怔的留下眼泪来。萧遥也甚是伤感,他伸手擦去许灵儿脸上的泪珠。拔下狄思齐身上的宝剑宝剑放进剑鞘里,拿宝剑当拄杖,一瘸一拐的往巷子外走去。
许灵儿跑过去一把拉住萧遥的手,萧遥转过身子,许灵儿搂住萧遥的脖子,踮脚一嘴亲在萧遥的嘴上。两人嘴贴着嘴站了良久,许灵儿推开萧遥,打手势问萧遥:“你做什么杀我四师叔和五师叔?”萧遥不明白许灵儿的话语,只看着许灵儿。秦陵看着不忍心,上前转述道:“灵儿问你做什么杀我四师叔和五师叔?”萧遥低下头说道:“你要杀我就杀吧。”许灵儿柔肠百转,又一把抱住萧遥,头埋在萧遥的怀里吞声饮泣。萧遥抬着头,脸上眼泪簌簌的滚下来。
秦陵问萧遥道:“箫兄以后打算何往?”萧遥自己也不知道以后去哪里,说道:“天地之大,总有我萧遥安身的地方吧?”许灵儿满脸泪痕的又给萧遥打手势。秦陵说道:“灵儿让你去找瑞郡主。”萧遥看着许灵儿点点头。许灵儿又打手势,秦陵说道:“灵儿说你以后要改邪归正,不准再做半件坏事。”萧遥又只点点头。
许灵儿举袖子擦干萧遥脸上的泪水打手势问萧遥:“脚上的伤怎么样?”秦陵在旁边转述,萧遥摇摇头。许灵儿扶着萧遥在墙边坐下,脱下萧遥的鞋子。萧遥已经自己用衣襟包住了伤口,衣襟全给鲜血浸透了。许灵儿解下缠在萧遥脚上的衣襟,抬起萧遥的教看去,任中凤一件刺入萧遥的脚后跟住,刺穿萧遥的脚背。许灵儿看着痛的心一颤,她嗤嗤的吸着鼻涕,解下自己的外衫,扯下一块来把萧遥脚上的鲜血擦干净了,鲜血还往外留个不住。萧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自己要涂金疮药。许灵儿接过瓷瓶,在萧遥的脚背脚底上涂上金疮药,又拿衣衫包好了,给萧遥穿上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