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敬说道:“也好,许先生那里有好的物事了也送过去一些,瑞郡主是怎么回去?得小陵子送过去吧?”瑞郡主笑道:“我爹会派人来接我的,不如秦公子去荆州让我爹发兵。我真不想离开这里。”楚王妃听了忙说:“你这胡闹,你爹也是有年岁的人了。你在这边他没有一刻放心的。你不想着去你爹身边尽尽孝心,一味贪玩,这些天都玩成一个野丫头了。”瑞郡主听着红了脸,嘴撅的老高。
秦廷敬笑道:“郡主身上担负着咱们剑阁的存亡大任,干系非轻。过两天给王爷带些咱们这边的土产,小陵子送你回去。等来年春天天气暖和了,这边要是太平,我差小陵子来荆州接郡主。”楚王妃也忙哄劝瑞郡主说:“你先回去,这里万一那个什么恶人来了,咱们也得去外面躲避去。冬天寒天冻地的,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等春天到了我就让小亲亲来接你。”瑞郡主撇嘴点点头。
夜宴散去,任中凤要和秦陵筹谋给卢定天、梁国公府上,楚王各处送礼的事情,留秦陵在屋里。许灵儿和瑞郡主去楚王妃那边。第二天秦陵叫了几个师弟,带上任中凤和许灵儿、瑞郡主三人,去山下市镇上采办送礼的物事。几人把山下的市镇都逛遍了,买了一些武当山的土产。给卢定天送的两千两银两和别的东西足足装了两大马车,二十余名弟子打着一杆“嵩山派旗下剑阁送礼车队”的大旗,往嵩山而去。
要给许英达夫妇和姨娘们送的都是些貂鼠皮鹿筋等杂物,秦陵三人也用心一份一份的包好了,给楚王只是两块金钱豹豹皮。秦陵心底里对楚王抱着一丝负罪感,这回是他特地在市镇上挑选了买给楚王的,好像这样心里的负疚就能减轻一些。看看快到中秋时分了,楚王府来接瑞郡主的兵丁还没过来,武当山下又都是闲逛生事的无赖武人们,楚王妃也不放心瑞郡主一个人走,让秦陵送瑞郡主过去。
任中凤和许灵儿也在山上呆的闷了要出去走走。几人遂议定先去襄阳,看望过许英达夫妇了,几人再去荆州。这天秦陵几人先去钱贞娘处,看望过钱贞娘。第二天几人就要去襄阳了。晚上回到剑阁,任中凤和秦陵又把送给许英达诸人的东西查看了一遍。许灵儿这几天一直郁郁不乐,提不起兴致来。楚王妃要叮嘱瑞郡主一些话,叫瑞郡主去她屋里。
任中凤对许灵儿笑道:“灵儿回娘家了,怎么反倒不高兴起来了?”秦陵笑道:“这小妮子的心事只有我知道,姐姐你猜得着吗?”任中凤笑道:“猜不着,我看是你又在哪里惹她不高兴了。”秦陵笑道:“姐姐你看着,一下就好。”秦陵说着跑过去,躺在许灵儿怀里,嘴里“啊”的张大了嘴,许灵儿试探的看着秦陵。秦陵说道:“尽管放马过来。”许灵儿咬着嘴唇,笑着看看任中凤,努努嘴,往秦陵嘴里吐一口唾沫。
秦陵坐起来“嗯”的一声把唾沫咽下去。任中凤一脸嫌弃的看着秦陵,说道:“你真做的出来,灵儿怎么不往他嘴里吐一口浓痰?看他也咽下去。”秦陵笑说:“你和灵儿高兴,我这点子委屈算的什么?”任中凤觉着很不可思议,许灵儿果然活泼起来。她笑着下床穿了鞋子,自己查看过一遍送给许英达诸人的物事,又嫌鹿筋带少了。
秦陵说道:“这回再找不到了,市镇上铺子里的东西都给我们捣腾光了。秋天咱们留意着多买一些,等过了年再带过去。”许灵儿拉着秦陵的手,带着几分疼惜的看着秦陵。秦陵笑说:“不用这样,你是灵儿,又不是别人。”许灵儿端过茶水给秦陵漱口,秦陵漱漱口连漱口水都咽下去了。许灵儿笑着给任中凤打手势,让任中凤抱孩子过去,她要给秦陵侍寝。
任中凤说道:“你把孩子喂饱了,别三更半夜的哭起来,我又得空奶上哄他。”许灵儿解衣衫喂孩子。第二天早上任中凤许灵儿和瑞郡主打扮的粉妆玉琢的,任馨和任中凤一样的衣饰,任中凤把她的头发也剪得只有尺许长,披在头上,和她一模一样的打扮。几人先去别过秦弘道,又别过秦廷敬和叶卿卿,师弟们带着东西送他们下山。秦陵几人乘着马车,带着任馨和秦宁去襄阳。
到了襄阳,秦陵几人在许府和姨娘们厮混十来天。许英达听秦陵要送瑞郡主去荆州,他把自己先前做的那张豹皮褥子给瑞郡主,留下了瑞郡主带的一掌五彩斑斓的豹皮,吩咐瑞郡主:“郡主把这个给王爷,说是我做的,平素铺在身下很是受用。王爷的那份豹皮我留下了,另外要做披风。”瑞郡主几人没有什么东西可带,都换了骏马,骑马去荆州。任馨和秦宁留在许府。
秦陵三人送瑞郡主到荆州王府大门前,瑞郡主要请秦陵几人去王府做客,秦陵不敢去见楚王,再三推辞了。瑞郡主叫出两个小厮,把行李包袱和带给楚王的东西送进去。她百般叮嘱秦陵,来年春暖了一定来接她。秦陵也叮嘱瑞郡主:“郡主听大姐姐的话,倘若萧遥来看你了你别跟着萧遥去外面乱跑。最近江湖上很乱的,大姐姐每天都挂念你。”
瑞郡主问道:“你们在哪里住?晚上我差人送来菜肴。”秦陵指着东边街上一座小楼说道:“我每次来荆州都是住那家客栈的,你要来就来那里。我们明早就要回去的,你回去安心呆着吧。”瑞郡主答应着,和秦陵几人道过珍重,回王府去了。秦陵三人也投了客栈。晚上秦陵三人坐在客栈里闲聊,任中凤给秦陵和许灵儿笑说:“都是这个卢定天害的,为了他的霸业不让咱们安生。不然这样多好?孩子也有了,一天优哉游哉的比神仙还自在。”
秦陵笑说:“太如意完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须得卢定天那样的人给咱们添堵,咱们偏在这样的关头苦中作乐,这才有趣味儿。”任中凤笑说:“你心真大,等过些日子,咱们怕得去浪迹四海了。”才说着,外面有人高唱:“王爷驾到,闲杂人等一律回避。”秦陵三人吃一惊,忙走出客房去看。几队金甲银锁的士兵已经小跑着上楼来,将客栈各处把守住了。
客栈掌柜的和小二们趴在地上口称“恭迎楚王大驾”,秦陵三人才在惶恐间,门口走进一人来,身上穿着青布衫,手中提着一把雁翎刀,威风凛凛,却是楚王。任中凤对秦陵悄声说:“捉你来的。”楚王身后几个娉娉婷婷的少女,为首一人是瑞郡主,瑞郡主身后是几个手提篮盒的丫鬟。一个太监提着宫灯,跑到前面带路。楼梯上咯噔咯噔作响,楚王上来了。
秦陵拉拉任中凤和许灵儿的衣袖,三人跪下去。只听瑞郡主笑说:“爹爹,他就是娘的那个小情郎。”秦陵口唱:“草民秦陵恭迎楚王大驾。”听不见楚王回声,瑞郡主笑着跑上来拉秦陵和任中凤三人起身。楚王已经走到几人面前了,看见许灵儿也在这里,他有些意外的问道:“是灵儿,你怎么也来这里了?”许灵儿给楚王深深一拜。
瑞郡主笑问秦陵:“你们就是住这间屋子的吧?父王咱们进去。”楚王先迈步进入客房中,秦陵三人陪着小心也跟进去。瑞郡主吩咐丫鬟们把篮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一张方桌摆满了各色山珍海味,篮盒里的才要还未取完。许灵儿忙笑着给楚王搬过一把椅子来,楚王游目打量了一回客房,对许灵儿说道:“客房倒也整齐,既然来了,怎么不去王府,却住在这里?”
许灵儿笑着打手势,任中凤往前给楚王拜一个万福说道:“民女任中凤见过王爷,灵儿说咱们明早就得启程回武当山去,就没去打扰王爷,请王爷见谅则个。”楚王只“嗯”的应一声。秦陵微微低着头,弓身站在旁边。楚王上上下下的详细打量了一回秦陵,问秦陵:“你就是那个小白脸?”秦陵作揖说道:“回王爷的话,小民姓秦,单名一个陵字。”
楚王说道:“我知道,把头抬起来。”秦陵抬起头,却不敢看楚王,眼睛看着地下。楚王又详细打量了一回说道:“倒也好清俊的模样。”楚王问瑞郡主道:“珠儿,我怎么看他有些眼熟,哪里见过他似得?”瑞郡主看着秦陵笑道:“父王上哪里见他去?怕是见过和他长得像的人。”楚王摇摇头,却也不在说话。
秦陵老着脸,在楚王面前站着。楚王又打量了一回屋子,拿过床头的一把宝剑,噌一声抽出宝剑,任中凤几人都是心里一凉。剑光寒气逼人,楚王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回宝剑,口中赞叹:“好一把宝剑,舞刀弄枪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宝剑。”楚王说着吩咐太监从外面兵丁手里要了一把钢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