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恭听了微微点点头,秦廷敬握着秦廷恭的手,秦廷恭使劲挤挤眼睛,伸手要揉眼睛,胳膊却举不起来。秦陵问道:“三师叔,眼前是不是太黑了?”秦廷恭问道:“怎么不点蜡烛。”秦陵端着烛台,蜡烛在秦廷恭身边荧荧的燃着。大家看出秦廷恭是失明了。
秦廷敬呼吸有声,脸色铁青的看着秦廷恭,过一会才说:“三弟,我会亲手杀了希夷先生和卢定天。”秦廷恭声音微弱下来,只“嗯”的应了一声,又低声说:“对,还有卢定天。”他缓缓闭起眼睛,过一会嘴皮子又动了几下。秦廷敬俯身把耳朵贴在秦廷恭嘴边,秦廷恭却是说胡话的。
秦廷恭已经是在弥留之态,秦廷敬双手握着秦廷恭的手,叫声“三弟”,失声痛哭起来。秦廷恭忽然又睁开眼睛,用尽全力说道:“杀了希夷先生和卢定天,师父,师父……”秦廷敬忙应道:“我一定手刃卢定天和希夷先生。”秦廷恭脸都扭曲了,喉咙里“嗬”的低声嘶叫着,只是使劲的把脖子往直里身。他身子抽搐了几下,头歪倒一边不动了,两眼圆睁,炯炯有光。
秦廷敬叫声三弟,只“呃”的哭一声,他忙举手擦擦眼泪。探探秦廷恭的鼻息,伸手抹上秦廷恭眼睛。秦廷敬转身走到窗边,双手撑在桌子上。秦陵诸人看他即将发作又强忍的样子,像一头伏着身子随时准备跃起的雄狮猛虎,心里都揣揣的。大家心里忐忑的看着秦廷敬,默然不语。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秦廷敬说道:“小陵子给四师叔洗漱一下,换上新衣服。”秦陵听了忙放下烛台,任中凤和许灵儿打了热水过来。三人给秦廷恭梳洗,秦廷敬过来接过秦陵手中的布巾,亲手给秦廷恭擦洗过脸脖子。任中凤和许灵儿给秦廷恭梳了头。两人出去了,秦陵几人给秦廷恭换上一套新衣服,这是许灵儿和任中凤前些天闲暇时做给秦廷恭的,秦廷恭带在包袱中,还没来得及穿。
眼下只剩四个弟子和秦廷敬四人了,许灵儿进屋,给秦廷敬打手势说大家先去许府躲几天,等候秦廷远几人赶过来。秦廷敬说道:“咱们在这里歇一晚上,明早就回武当山去。不用坐困在这客栈里。”秦陵几人都不明白秦廷敬怎么忽然又变了主意,任中凤思索一会明白过来了,说道:“正是,卢定天那些人若是在去少林寺的路上等咱们,咱们就算是命大。不然四叔他们两个过来了,也无济于事。”秦廷敬点点头。又吩咐秦陵拿着银两去托客栈掌柜子买一辆马车。
秦廷敬手中握着宝剑,坐在窗边椅子上,半睡半醒似得半闭着眼睛。秦陵几人都看出他眼下反倒盼着卢定天那些人过来,要和他们拼个玉石俱焚。等了大半夜,屋外不知何处有了响动,秦廷敬站起身子,眼睛看着屋顶,在屋内来回走着。秦陵几人并未听见响动,只握着宝剑戒备。不多时窗外扑棱棱的一阵风响。秦廷敬忙两步抢到窗口处,打开窗子往外看去,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已经去远了。
秦廷敬提着宝剑说声:“我们去外面看看。”秦陵几人跟着秦廷敬走出客栈,秦廷敬仰头看着四处,一步步往前走出去。秦陵几人忙跟在秦廷敬身后,也留神着四周。走出客栈几步,众人见地上一道尺宽三丈长的血线,血线外面模模糊糊的几个字。秦陵忙拿出火摺晃亮了看时,血线外用鲜血写着:“过此血线一步者死”一行字。
秦廷敬踏过血线,提着青虹剑四处看一圈喊道:“卢定天,你出来,咱俩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练了大半辈子武功了,输了不过一死而已,何必这样藏头露尾的?”秦廷敬手持宝剑,转着身子四处看着,四面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应声。倒是惊动了客栈里的旅客和掌柜的,客栈里的人忙跑出来看端的。
秦廷敬看卢定天不现身,对秦陵几人说道:“咱们回去,明早咱们回武当山。”几人回到客栈里。
秦廷敬仗剑在窗口守候着,等到天明都不见卢定天诸人现身。秦廷敬几人用了一些粥饭,背着秦廷恭的尸首到客栈后院里。秦廷敬将秦廷恭的尸身在马车内放好,令一个弟子驾着马车。一行人走出客栈,出了襄阳城,往西投武当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