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知道今日是释武在擂台上说了一大篇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剑侠高亮上台了。秦廷敬说:“小陵子去吧,别着急求胜,仔细留神这人的剑法招数,用心领会揣摩。”大家听秦廷敬的话,秦陵该是能打赢这高亮。秦陵应着,任中凤整整秦陵的衣衫笑道:“有把握打赢他吗?”
秦陵笑道:“心里虚的慌。”任中凤搭在秦陵头顶的白绦带子取到他脑后,笑道:“遇到那打不赢的高手了就弃剑认输,别给打伤了。”又笑说:“想着我和灵儿在这里。”秦陵笑道:“那不得分心了?”任中凤打一下秦陵的肩膀笑道:“去吧。”
秦陵一身皓白的走到擂台边,一手提起衣襟,拾阶而上。才走到擂台上,台下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先轰雷般一阵喝彩,却是喝彩秦陵的风度。秦陵走到擂台中间,看那高亮的时,大概四十岁不到,下巴上一撮疵须,嘴上两道刀型八字胡,一张小方脸,却也是其貌不扬,和他那飘逸诡幻的剑法不甚相称。
高亮倒提着长剑作揖道:“高亮请教公子大名。”秦陵也作揖笑道:“剑阁大弟子秦陵,上台领教高大侠剑法。”那高亮点头说道:“天下武林,拳出少林、剑出剑阁。高某有幸,得领教剑阁的精妙剑法。”高亮说着套话,言下却有些看不上秦陵这个少年后辈。秦陵也笑道:“小辈后生,初出茅庐。一点子三脚猫功夫,不到处还清前辈指点。”高亮说道:“你辈分虽小,大名我早就有所耳闻。今日咱们只论剑法、不论其他,赐招吧。”
秦陵暗叹自己初出江湖,却以这等方式扬名立万,实在是始料不及的事情。他从腰间抽出软剑,举起软剑指着高亮做个起手式,说声:“前辈请。”高亮也说着:“请了”,一招“金鸡报晓”,一剑递向秦陵。秦陵横剑封住高亮长剑,软剑外撩横削,一撩开高亮的长剑,便削向高亮腰间。
高亮一柄长剑不去格挡,剑尖摆动处,哒哒哒的却在秦陵软剑剑脊上连刺几件。秦陵直觉剑柄在手握内突突乱跳,几乎要拿捏不住了。秦陵心底一惊,心想这人剑法果然有许多与众不同之处,从没见过这样出招的剑法。他平素散漫惯了,对什么都带着几分傲态,对着高亮也是如此。
一出招就吃了亏,秦陵收起大意小觑之心,眼看高亮一剑又到,他斜身纵出去,软剑飕飕连点几剑,刺向高亮肩头鬓间几处要害。只这一招,高亮也看出秦陵剑术造诣精湛,不是泛泛的纨绔子弟。——秦陵的懒散傲慢也常常让人初见时都误以为他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高亮喝声好,台下群雄看秦陵风度翩然,招式身法隽永悦目,又轰雷般一阵喝彩。
高亮转腕挥剑,接过秦陵攻到的几招,快剑向秦陵连刺几剑逼开秦陵。高亮又复翩翩起舞,一剑蜿蜒逶迤的向秦陵胸口刺到,秦陵一怔,心想这什么路数?也来不及分辨,软剑一摆,虚虚实实几柄软剑刺向高亮面门。
高亮嘴里喃喃说着:“起手慢半拍,一看就是左下那一剑是实招,余下的都是虚影。”他剑招一变,稍转一下身子,手中长剑倒往后撤出尺许才刺向秦陵拿剑的手腕,却是秦陵这一招的破绽所在。秦陵又暗叹这人果然剑术造诣精湛独特,忙变招应敌。
秦陵剑招又修炼不到之处,高亮就自说自话的说出来,说:“这一剑该在上一招将使完没使完时使出来,不该另起一招。”又说:“脚下怎么多挪了几寸?”秦陵精熟的那些招式,高亮却不称赞秦陵,只称赞:“剑阁剑法,果然妙绝天下。”
高手们虽然也都看的出这两人武功都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台上一个身形俊朗儒雅,一个剑法飘逸悦目,看去比那些一等一的高手们过招要赏心悦目多了。众人不时的喝彩鼓掌。
许灵儿一边担心秦陵受伤,又羡慕秦陵佳妙的身形剑法,两只小手抱拳放在胸口,身子蜷缩成一团,关切的看着台上的秦陵。任中凤看台上的秦陵如一只起舞的白鹤,心里舒爽,笑吟吟的看着台上,一边留神听秦廷远和秦廷敬谈论。秦廷远说:“那里差着那么半寸,手肘该往前一点。那一招起手都不够利索,那一招收的不够干净;这一招练的还好。”秦廷敬偶尔也说一两句。
大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秦陵和高亮,赵子峰看许灵儿满脸紧张、对秦陵的关切;任中凤满脸明净雍容的微笑、对秦陵的欣赏都写在脸上。他好在大家面前卖弄自己的潇洒优雅,资质和长相上却都差着那么几分,往往不能称心如愿。看着台上仙人一般的身法,正是做到了自己梦寐中都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不由的又嫉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