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忽然害怕起任中凤来,他小心试探似得问道:“姐姐我把大哥抱到车上去吧。”任中凤点点头。秦陵抱起半身被鲜血浸湿了的任中龙,到车边。许灵儿趴在车上,满脸不解的看着秦陵。看秦陵抱着任中龙的尸体过来了,她忙起身腾出空地,把一块茵褥扑在车内。
秦陵把任中龙的尸首放好了,又到被卢定天斩杀的马匹旁边,将任中龙的随身行李拿过来,任中凤也上了车,秦陵对任中凤说道:“姐姐我们先回登封去?”任中凤摇头说道:“娘他们已经走了,咱们回无双城去。”任中凤摸摸任中龙的脸,饮泣说声:“哥,咱们回去。”又哀哀的哭起来。
天空下起细雨来,秦陵打算天黑以前赶到汝州。他驱赶马匹,马车粼粼的驶动起来。任中凤在车内哭着,马车沿着大道,在蒙蒙细雨中往汝州而去。
秦陵赶着马车进入汝州城中,他到处找客栈。客栈掌柜看秦陵浑身鲜血,都不敢收留。秦陵无奈只得出了二十两银子,在一家富户家投宿,富户家答应秦陵住下来。
秦陵将马车径直驶进富户家大院中。秦陵揭起车帘子对任中凤说道:“姐姐,咱们下车,歇一晚了明早再赶路。”任中凤满脸血迹的点点头问道:“这是客栈吗?”秦陵说道:“不是,客栈不愿意收留我们,这是一户好心人家。”
秦陵下车,任中凤浑身鲜血还未干透,她款款起身,扶着秦陵的胳膊要下车。忽然任中凤噗嗤喷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一头从马车上栽了下来。秦陵忙伸手去扶已经来不及了。任中凤额头撞在地上,旁边那富户家主和一个小厮忙上来扶起任中凤。
秦陵让许灵儿拿了行李包袱,自己背着任中龙的尸首,富户家主也不敢多问,忙带着秦陵几人到后院一处偏僻的厢房中。
秦陵和任中凤三人将任中龙停放在一张桌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做。家主小心赔笑道:“我让奴婢备些热水,诸位洗一洗吧?”秦陵称谢,家主又要给秦陵几人备饭。秦陵看家主古道热肠,又拿了十两银子给家主。
家主看秦陵几人都有些不更世事的样子,又提议道:“这样天气,几位拉着尸身到处乱走,过几天就生味道了。诸位不嫌老儿多事,我说置办一副棺椁,近地就埋葬了吧?”任中凤问道:“老伯,我们要去武昌,这尸身能保住不烂吗?”家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富商。
家主掰着手指头算算说道:“我也去武昌采办过货材,几位快马走的话,也得十来天才能到武昌,尸身该能保住。”任中凤对秦陵说道:“给老伯一锭金子,托老伯置办一下棺椁,咱们快些去武昌。”任中凤虽然悲痛,却很是沉重镇定。秦陵依言拿出两块十两的金元宝给家主说道:“麻烦老伯快些把棺椁置办了,另外再照这位爷台的身子置办一身干净衣服。这锭金子是酬谢老伯的。”
老者推辞说一锭金子就够了,却也都收下了。他越发尽心起来,吩咐几个婢女备下浴桶热水。任中凤坐在任中龙身边,怔怔的望着任中龙懒待动弹。秦陵和许灵儿给任中凤解去衣服,帮任中凤洗了澡,给任中凤换上新鲜衣服。秦陵也洗了澡,他和任中凤给任中龙擦洗尸身,许灵儿去屋外回避。任中凤擦洗任中龙的尸身,又大哭起来。
任中凤向富户家的丫鬟要了针线,亲手给任中龙缝合了胸口背后的创口。富户家主先拿了衣服送过来,任中凤给任中龙穿好衣服,梳好头。两个小丫鬟端来饭菜,任中凤一口也没吃,秦陵和许灵儿稍稍吃了一点。家主带着棺材过来了。
家主帮着秦陵把任中龙停放在棺材里,家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的陪着秦陵说了几句话后走了。
秦陵三人在灯下坐了大半晚,屋外雨下的越来越大,电闪雷鸣,狂风怒吼。第二天早上,秦陵才眯了一会,任中凤叫醒秦陵,催秦陵上路。真正有钱能使鬼推磨,秦陵出了厚金,家主已经备了拉棺材的马车和路上用的一应物事,无不齐备。任中凤满嘴的水泡,向家主在三道谢,秦陵驾着拉棺材的马车,任中凤驾着许灵儿乘坐的马车,三人在细雨中出了汝州城,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