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天又是一阵干笑说道:“四爷果然快人快语,嵩山之事、嵩山自家当之,不劳驾四爷两位了。”卢定天摸清了秦廷敬和剑阁的心意,知道再说下去就是徒费口舌了。他带着怒意说声:“告辞”,纵身跃上屋顶,投北而去。
方丈叫声:“卢掌门留步”,卢定天已经去远了。方丈双手合十对秦廷敬一礼说道:“秦掌门真的坐视嵩山和少林就此覆亡吗?”秦廷敬抱拳笑道:“大师得道之人,其间去就犹自不明白么?援手之事,剑阁实在无能为力,大师也当好自为之。”
方丈不言语了,彷徨良久才叹道:“此事本来于我少林无关,那钱夫人再怎么是个浑人,大概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也还明白。无奈几位师弟非要援助嵩山,大概少林也是该当此劫。”秦廷敬笑道:“钱夫人手底下还有几个少林的高手,大师知道此事吗?”
方丈黯然摇头说道:“那是哪一位师弟疏于管教,教自己的弟子下山为非作歹的,老和尚从何处得知去?”秦廷敬说道:“大师带着弟子们回少林寺去,我那师侄和钱夫人交情匪浅,我让他去给钱夫人说说。也不知道钱夫人作何理会。”方丈问道:“可是那天带下少林的那位秦公子?”
秦廷敬笑道:“正是他,那个红衫姑娘是钱夫人的千金。”方丈心下允了,嘴上还嗯嗯讷讷的。秦廷敬笑道:“事不宜迟,大师快回山去吧。但凡把少林弟子约束在少林寺内,我看此事尚有几分可为。”
秦廷敬这等做法,却像是对嵩山落井下石。实则秦廷敬权衡再三,嵩山自作孽,钱贞娘又声势浩大,非一个少林寺所能保全的,无须白白搭上一个少林寺做陪葬。秦廷敬说完又觉得这等做法有些不妥,却也无可如何了。方丈叹道:“也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了,秦掌门盛情苦心,老衲这厢谢之不尽。”秦廷敬笑道:“举手之劳,大师不必挂怀。”方丈向秦廷敬兄弟道别而去。
秦廷敬背着手,望天站着。站了许久才喊道:“小陵子你们过来。”秦陵三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推搡着走出来,走到秦廷敬身边。秦廷敬问秦陵道:“方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秦陵点点头,秦廷敬说道:“我和你师叔还得上嵩山一趟,你去钱夫人那里,给钱夫人把事情说清楚。少林存亡,就系于钱夫人一念之间了。”秦陵应着,秦廷敬和秦廷远走了。
秦陵三人到凤仪酒楼外,酒楼中灯火通明,还传来欢呼宴饮的声音。秦陵三人进入酒楼中,钱贞娘关岱宗诸人却都已经歇宿了。任中凤带着秦陵和许灵儿去钱贞娘的客房里。门口两个紫袍女随从彻夜守候着。任中凤问道:“夫人在屋里吗?”女随从说道:“夫人才歇下不久的。”钱贞娘在屋内问:“是谁?”女随从答道:“夫人,是大小姐和秦公子他们。”钱贞娘说道:“稍等。”过一会又喊:“你们进来吧。”
秦陵三人进屋,钱贞娘正在穿衣服。任中凤三人给钱贞娘见礼,秦陵笑道:“夫人,我师叔派我们过来的,有事求夫人。”钱贞娘笑道:“秦掌门不会是派你来当和事老的吧?”秦陵笑道:“师叔才见过少林寺的方丈大师和嵩山派的掌门了,师叔说服方丈大师,带着少林弟子撤回少林寺内。让我来求求夫人,可否放少林一回。”钱贞娘问道:“果真少林寺的人要撤回去?”秦陵说道:“师叔和方丈大师当面说定的事,怕不会有错。”
任中凤说道:“你没见少林寺的事都是那几个老和尚做主的,方丈说话都算不得数。我看这事还两说着呢。”钱贞娘给秦陵和许灵儿让座,说道:“少林真要撤回去,我少了一个劲敌,自是好事。不然,关老英雄咱们已经商定了,先灭少林,再把嵩山杀个鸡犬不留。”
秦陵笑道:“方丈真若带弟子们回了少林寺,求夫人对少林寺高抬贵手。”钱贞娘笑道:“你好好求求我,我这回放那帮和尚一回。”秦陵起身向钱贞娘深深一揖说道:“小生这厢价求夫人放少林寺一回,小生永感夫人大恩,铭刻于心、没齿不忘。”
许灵儿也凑趣,在秦陵身边拜一万福。钱贞娘笑的合不拢嘴,说道:“即这么着,少林寺那帮和尚的小命算是有着落了。”任中凤不耐烦的蹙眉看着别处,秦陵又深深一揖笑道:“夫人给自己做功德,干小生何事?少林寺的和尚的小命,夫人爱留不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