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板娘看出来了,来者不善。她习惯性地赔了个笑,道:“几位客官,我们是小本生意,从不理江湖上的事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不要这样为难小妹。”
客厅里无人敢说话,客人们见到这一幕,都识相地放下筷子开溜了。就连一位在店里吃饭的官差衙役,都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悄悄溜出了店。当然,没有一个人来主动结账。
“哎哎,各位客官,别走别走,先把账结了啊!”老板娘话还没说完,客人们就全都跑光了。
为首的黑衣人自顾自地喝着茶,身后的随从都站着,无人敢坐。
老板娘回过头来,虽然心中已经万般恼火,但却仍然平静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清白生意,一不偷二不抢,为什么要来耽误我做生意?”
面对老板娘的质问,这群人却一句不回。为首的黑衣人道:“刚刚人多,不方便说话,现在正好。”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十分冷酷。
“说话?你想说什么?”老板娘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仍然镇定自若。
黑衣人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案犯徐仲叔的女儿徐春儿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老板娘心中一惊,想不到朝廷的鹰犬竟然找上门来了,真是倒霉,她装作并不知情,说道:“什么案犯?你们在说谁?”
黑衣人道:“别装了,当初大意疏忽,居然没发现徐仲叔的女儿不见了,蹲了你们几个月,现在你们的底细我摸得一清二楚。你们二人一个是徐仲叔的护卫家丁、一个是府中的丫鬟,出于报恩才窝藏案犯的女儿,这些我也就不追究了。总之此事与你们夫妻二人无关,乖乖交出徐春儿,别让弟兄们为难,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老板娘也是个直肠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就不装了,“想不到我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村野店,竟然还惊动了这么多军爷!各位爷稍等片刻,小妹先去做几个小菜,犒劳犒劳各位。”
黑衣人扬手道:“不必了,交出徐春儿,我们赶时间。”
“都是煮熟的鸭子了,还怕她飞了不成?各位军爷先在此歇息,小妹这就去起锅烧菜!”老板娘说着,便一溜烟地进了后厨。老板娘回到了厨房里,便没了声,客厅里也无人言语,酒肆里静的出奇。
“咚——咚——咚——”厨房里突然传来了菜刀砍在案板上的声音,那声音沉重而缓慢,仿佛是在剁着很厚的肉。
一名随从等的不耐烦了,喊道:“喂,还切菜剁肉呢?赶紧的,别浪费弟兄们的时间。”
突然,嗖的一声,一根筷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刺破了后厨的门帘,笔直地刺中了那名随从的喉咙,那随从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倒地毙命了。
“咚——咚——咚——”那剁肉的声音还在继续。
又是嗖的一声,又一个筷子如箭一般飞了出来,此次那根筷子直指领头的黑衣人。
黑衣人右手一抬,那筷子便被他的两根手指紧紧夹住了。
“嚓嚓嚓”他身后的随从纷纷拔出了雁翎刀。
此时,厨房的帘子被掀开了,但是出来的却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汉子,他的双手里正握着一把四尺三寸的环首刀,肉星子都还粘在上面。
“尔等奸党,陷害忠良,赶尽杀绝,真是猪狗不如,且吃我一刀!”话音刚落,那汉子挺着刀冲了过来。
众随从见此,便纷纷冲了过去。黑衣人扔掉了手中的筷子,仍稳稳地坐在客桌前喝着茶,“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汉子使得一手好刀法,只见他上步抬刀,格挡住了面对迎头劈来的刀口,再猛地转身横砍,准确无误地砍中了第一人的肋下;刀锋未落,第二个人已经凶猛地劈了过来,护卫以攻为守,上步送刀,赫然刺穿了第二个人的胸膛。
黑衣人暗道:“上步抬刀,转身横砍?好熟悉的刀法。”
还没等汉子拔出环首刀,第三个人的刀也劈了过来,他避实就虚,弹出右腿踢中了来人的膝盖,这一踢力道非常,那人只觉得突然失去了下盘,单膝跪在了地上。汉子趁此机会,拔出了插在第二人身上的环首刀,径直朝那人的头上劈了下去。
只在刹那,汉子便连斩三人。
黑衣人见此,觉得不能再让弟兄们白白送命,于是丢掉了手中的茶杯,道:“都后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会会你!”
他猛拍桌子,赫然跃起,在空中拔出了腰际的雁翎刀,照汉子的天灵盖猛劈下去。那汉子见刀劈来,躲闪不及,将环首刀横着架在头上,吃力地挡下了这一刀。“蹬蹬噔”汉子被这一刀劈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心中暗自叹道:“好厉害的劲道!”
黑衣人用雁翎刀指着汉子,缓缓道:“你的刀法,我见过。”
汉子听见这句话突然醒悟,怒气瞬间冲上了发梢,他挥了挥沾血的环首刀,狠狠说道:“鹰犬!那天晚上,就是你们?!”
“正是。”黑衣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仇恨已经完全占据了汉子的脑袋,他怒喝一声:“拿命来!”接着便挺着环首刀,像一头凶猛地野兽扑向了黑衣人。
虽然他刀法利落,但是黑衣人早就看出了他的破绽——他的步法根基很稳,每次出刀必然要依托强有力的步法,所以欲破他的刀法,必先破他的步法。
汉子挺着刀,三步并做一步飞扑过来,看来想对黑衣人一击必杀。但黑衣人不慌不忙,将身势猛地下沉,用脚挡住了汉子的上步。汉子步法失稳,刀法自然疲软,被黑衣人轻轻地便挡住了劈来的环首刀。汉子只好再次上步,欲挥刀再砍,但是黑衣人没有给他这次机会。黑衣人的刀没有他的稳,却比他的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衣人手中的雁翎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
“哼,不过如此。”黑衣人冷笑道。
汉子瞪大了眼睛,喉咙处那个偌大的伤口,鲜血正在不住地喷涌而出。
黑衣人走了过来,看着将死未死的汉子,道:“你说这是何必呢?乖乖交出那个没什么作用的徐春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告诉我她在哪儿,留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