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老汉一惊,“别!别烧,往南走,向南四十里是汐水镇。”
“哼!算你识相。”
苏文长轻哼一声,抓起阿哑便准备走,可刚一抬脚,后脑勺就传来一阵眩晕感,眼前山岭倒转,天不上天地不是地,头重脚轻,刹那间苏文长脸色惨白,眼前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
阿哑推了推苏文长。
苏文长不醒,阿哑又推了推。
苏文长还是不醒。
阿哑有些慌了,推苏文长的力气大了几分,却还是没能弄醒苏文长。
茅屋内的老汉发现外面没了动静,将木门打开一条缝,贴着门缝往外看,看见苏文长倒在地上。
老汉心里疑惑,在门缝里瞧了半天,发现苏文长确实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阿哑瞥见老汉将头探了出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木门彻底打开后,老汉瞧见苏文长还是没动静,阿哑又是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拿起一旁的擀面棍冲了出来。
“我打死你们两个妖怪!”
老汉挥起擀面棍跑到两人身前。
阿哑见状扑到苏文长的身上,那老汉一棍子下去血浆四溅,阿哑哀嚎一声,咬紧了牙关。
“妖怪!打死你们!”
老汉的擀面棍又落下,一连四棍下去,阿哑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意识朦胧间苏文长感觉有人压着自己,周围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精神一震,猛地一睁眼。
老汉擀面棍挥到半空中,瞧见苏文长的手臂动了一下,他眨眨眼又看,苏文长翻过身来,一手抱着阿哑,另一只手一巴掌向老汉挥来。
啪!
苏文长力气极大,虽然有伤在身,但愤怒之下一巴掌过去,老汉还是被扇的鼻血横流。
“老头!你想杀我?”苏文长怒道。
他起身正想走过去揍老汉,怀中的阿哑虚弱地拽了下他的胳膊。
苏文长疑惑:“他打了你,你怎么护着他?不就是个老头嘛,我一拳就可以弄死他。”
阿哑摇了摇头,用一种恳求的眼神盯着苏文长。
苏文长心里很不爽,愤恨的说:“要不是个老头,我今天一定废了他。”
阿哑笑了起来,贝齿上渗着鲜血,一瞬间这个笑容凝固了,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苏文长这只病老虎也有点头晕,他知道体内的内伤没这么容易好了,可他还是奋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他看着怀中的怪女孩,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这不仅是个贞烈的女孩,还是个善良的女孩,只可惜是个哑巴。
而苏文长,十六年浪荡江湖,他可能已经达到那坏人最高的境界——坏事做尽、恶事做绝。
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善人吗?苏文长扪心自问。
出了菜田,往南走是一片枫叶林,现在不是秋月,枫叶绿茵茵得像披在树上的绿衣。
天空中白云朵朵,看不见太阳,整个山林都阴了下来,这种阴不同于雾天的阴霾,只给人一种清爽的快意。
苏文长背着阿哑从枫叶林的一头,走到枫叶林的尽头,站在山岗上望去。
山下的平地里坐落着一座小县城,县城的东边有一条小河,很多渔船在小河上来来往往,好似无数的游鱼。
顺着山坡走下,来到县城外,四丈高的城墙连着两边的山崖,城头刻着两个大字——汐水。
苏文长跟在一辆马车后面走进入汐水镇,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又脏又臭吧,周围人纷纷避开了苏文长。
那一左一右守在城门两侧的官兵见了,将双枪交叉在苏文长身前。
“乞丐快滚!最近瘟疫泛滥,不准外人进城。”
苏文长想说:我是外人,他们不是?
但迫于无奈换成了另外一句,“官老爷,我兄妹逃难至此,小妹快坚持不住了,求两位官老爷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
“不行!”官兵说得斩钉截铁。
“官老爷求你了,我自幼和小妹相依为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呀。”苏文长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心里想的是:你好拽哦!要不是老子受伤了,分分钟弄死你。
如果阿哑现在醒着,估计会认为苏文长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