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一条小溪从茂密的林间流出,溪边卵石密布,踩上去格外的舒服,溪边缓流处有一大片空地,矗立着一颗高大且已经枯死的海棠花树……
树下放着一堆捆扎好的干柴,干柴粗细均匀,少说也得有一百多斤,越过柴堆一个少年映入眼帘,侧面看去少年脸颊汗水还没干透,一身粗布麻衣干净利落,只是这会儿少年正趴在溪边探出半个身子凝视溪面,所以看不全面貌。
“你是不是想看看溪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少年对着溪面喃喃自语,若是仔细观瞧便能发现少年并不是对着溪水自言自语,透过水面你会发现一尾小指长的灰色小鱼正摇着鱼尾与那少年对视。
“咚!”
一颗石子掉入溪水之中,溅起些许浪花恰恰溅了少年一脸,灰色小鱼顿时惊走。
少年被水花溅的狼狈。
他转过头怒目而视,这时也终于看清了少年的样子,从面色上看去少年肤色略微显黑,双眉似剑,一双明亮的眼眸透出丝丝的精光,只是整体看去少年似乎长期营养不良,所以面颊有些消瘦。
“吱吱吱”
一阵怪叫透着浓浓的讥讽之意从柴堆上传来。
抬眼看去,一个乳白色萝卜状的奇异怪物,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柴堆上,怪物三寸高矮,没有脖子一双大眼,嘴巴小而粉嫩,胳膊短粗却无手掌,有腿无脚,通体乳白。嘴里发出怪叫的同时那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正讥讽的看着少年。
天地有灵,山川古岳多精怪,名川大泽有蛟龙,天地之间不仅仅只有人类通有灵性,精怪妖魅也是数不胜数。
少年所在山川名为五指山,山内精怪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一些草木虫蚁之类天长日久通了灵性,不过这些精怪大多都胆小如鼠,遇到个风吹草动便吓得远遁而去没了踪影。但眼前这个小怪物却是个例外,它不但不惧怕眼前少年,反而戏耍起少年来。
少年眉头微皱,起身整理一下衣衫,拍去身上尘土,他来到柴堆旁开口说道:“今天没工夫陪你玩,过两天就要到雨季了,到时候梅雨一来,多则一个月少了说也得半月有余,镇子上的人家家户户缺柴烧,我昨天已经答应镇上管事的老爷们今天要多送一些干柴。”
小怪物听了少年的话,居然能听懂,灵性的脸上露出愤怒神色,抬起小小的胳膊指着少年,嘴里发出吱吱怪叫,叫唤个不停。
少年不以为意,将精怪从柴堆上拎起报复一般将其扔了出去,接着少年身子微微下蹲,将地上那堆干柴一把提起背在了身后,他扭头看看溪水,发现那条小鱼已经游走,转过头迈步就往山外走去。
“吱,吱吱吱”身后再次传来那小怪物的怪叫声,似乎是在咒骂少年,只不过这一切终究都是徒劳,因为少年已经顺着山路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鸡鸣时分,天色刚微微发亮,大地还笼罩在一片昏暗当中,五指山脚下,三里远一座孤单的小院落已经冒起袅袅青烟。
院落不大,但干净利落。
院内有一口自家打的水井,井旁放一张圆形石桌,此时桌上放着一小碟腌菜,桌下两个匀称的石墩算是座椅,三间正房坐北朝南,一间偏房紧靠其右,此时小小的偏房内正传出阵阵香味。
“吱呀”一声偏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消瘦肤色微黑的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一手端着碗白粥,一手拿着一张白面大饼来到石桌前,没等他坐下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已经跳到石桌上面,正是少年昨天在溪水旁遇到的那个白色精怪。
少年似是早已习惯,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恼怒神色,故意说道:“昨天你还骂我,我要不抓紧时间砍柴,哪有钱买白面烙饼给你吃。”说着少年狠狠在大饼上咬了一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腌菜大快朵颐。
小怪物早已没了昨日嚣张气焰,低眉臊眼,扭扭捏捏,楚楚可怜又显得滑稽可笑。
少年撕下一块面饼递到小怪物的眼前,说道:“下不为例。”
小怪物接过面饼嘴脸立马改变,得意洋洋。
少年则不去理会它,吃过早饭,踱步来到院子当中,缓缓走起拳桩,打出了一套不知名的拳法。
少年习武,而且是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练习,他不知道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他也没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因为他娘说过不要轻易让别人知道他会武功。
他打得很认真,在这一刻似乎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他的思绪也是一片清明,因为在他的眼神里透着那么一股认真,执拗。
“呼!”
重重吐出胸中浊气。
少年收功,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套拳法太过古怪,每次练到最后,总感觉浑身的气力像被抽干了一般。
调调匀呼吸,少年双目精光一闪,盘腿而坐,气息与心境逐渐平复,如老僧坐定。
若仔细观看便会发现少年此时呼吸的方式极为特别,每次呼吸之间遥遥相映像是有着某种关联,吸气如虹,吐气似箭,干干脆脆,若是看的时间长了竟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此这般,直到日上三竿,少年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摇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神色,无奈的说了句:“还是不行吗?”
“余小子,跟大娘进山采药喽!”
少年正在沉思,一声嘹亮呼和从院外传来。
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高喊一声:“来了。”
说完,转身来到灶房找出一把丑陋的黑刀别在腰间,黑刀很丑,就像一块木炭,映射不出丝毫的光亮,少年专门为它做了个皮套子当刀鞘,不过却一直用它来砍柴。
将房门都关好后,少年冲着一个角落喊道:“娃娃,走了,今天进山的时间有点晚,不能再耽搁了。”
“吱吱吱!”几声怪叫钻入耳中算是回应。
少年不以为意,走出院门,门外站着一位乡下妇女,身后背着一个大竹筐,那下乡妇女见少年出来,转身便走,少年两步追了上去。
他冲那妇人笑了笑,问道:“贾大娘今天怎么这么早?”
那妇女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雨季快到了,趁这几天天气好,早点进山多采点,换些钱好补贴家用。”
少年点头问道:“贾大娘,今天还去那边吗?”
被称作贾大娘的妇女摇摇头,说道:“不了,天气变得快,咋敢进那么深,就在外面采点算了。对了余鱼,在过些日子该是你娘的忌日了,你可别忘了。”
少年名叫余鱼,他知道贾大娘是好心,点点头,十分客气的说道:“多谢贾大娘提醒,不会忘的。”
二人边走边聊,贾大娘爱说,她叹口气说道:“多好的孩子,唉,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命不好。”
余鱼了解贾大娘,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无奈苦笑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走出快一里路时,余鱼只感觉右肩稍稍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少年头也不抬,知道时娃娃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