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人见一个照面不到,同伴就栽了,同时挚出兵器冲了过来,左边那人三十来岁,神情看上去和蔼可亲,像是隔壁店铺的掌柜,眯起一双眼睛看着手下往前冲。
闻冠雪飘然旋身,依旧把杨临安挡在身后,素锦剑递出。
左边那人出手了,袖中滑出一把短刃,像伺机而出的豹子,鬼魅般穿过人流、快如闪电来到闻冠雪身侧,短刃疾刺。
闻冠雪嘴角翘起,素锦回挑,分毫不差的点在锋刃上。
“噹!”那人滑出去两丈远。口中“嘘”的一声,迅速没入人流中,其他四名同伴同时仓皇撤退。
闻冠雪还剑入鞘,压根儿就打算追。
“师姐,你怎么不留下他们?”手指头都没动一下的杨临安看得清楚,那伙人估计是发现点子太硬,很有自知之明的撤了。
闻冠雪若无其事道:“留下作什么?还得管饭。”
杨临安急了,“至少得严刑拷问,他们是什么人?无仇无怨为什么朝咱们下黑手啊?”
闻冠雪“哦”了一声,“也是,下次吧。”
杨临安一个看热闹的除了干着急就只能心底发牢骚了,本师姐是真傻还是假甜呢?放他们走就算了,还指望下次?“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闻冠雪回头看了眼耍杂的大蛇老虎,除了瘫倒地上的老虎,其他动物都已不见。驯虎汉子对周围人群视而不见,蹲在地上伸手替他的大风合上眼睛。
“老虎死了!”杨临安以十分肯定的语气分析道:“刚才定是有人对老虎动了手脚,导致它受惊,以此引起恐慌混乱,然后趁机对咱们下手。你不认识他们,我也不认识啊,哪儿冒出来的?师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老怪物姬长生一伙的?”
闻冠雪抬脚,“不知道。”
四散的人群逐渐安静,留下满地的狼藉。几个胆大的见事态平息又围了上来。
不知道还放他们走?对敌人这么仁慈,唉,对师弟就……杨临安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闻冠雪十年来第一回下山,不可能有仇人。色胆包天的爱慕者?抢亲也没这么凶狠嚣张啊?难道是象州将军府的仇家?咱爹在象州“耀武扬威”这么些年,总会得罪人吧?断人财路、夺人妻女、政敌啊什么的,父债子偿?
两人绕了弯子回到客栈,再也没有出去见识的兴致。有闻冠雪在,杨临安很有安全感,毕竟姬长生那样的老怪物不是遍地都有。他倒是很好奇,为什么闻冠雪总能未卜先知似的知道被人盯上了?比雷达还准。高手的直觉灵觉吗?
回房练功!我要成为高手。
太渊城东广场后,一夜风平浪静。
再也没有不知死活的来触霉头了,城门一开两人就打马出城,直奔河西州。
七天后的黄昏,两人终于看到盛阳的城墙。
一路上除了在临渊州先遇姬长生,后遭几个黑衣人袭击外,再也无事。黑衣人没有“下次”,究竟什么来头无从知晓了。
盛阳作为大周京城,地处天香洲。天香洲又称龙州,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富庶繁华之地。刘氏代楚后,并未迁都,仍旧以盛阳作为京城。姜氏的皇城皇宫、宫女、太监,甚至连几位后妃都一并接收了。
中原向有好事者,将武夫、美女、权势列榜品评,分别是武评帮、胭脂榜和权势榜。可自打十六年前最后一榜公布后,十余年来再无新榜诞生。以致三榜热度、传播力和公信力大不如前,快要被人忘掉。
十六年前,杨临安刚换下开裆裤,虽然听人说过无数次江湖十大高手、十大美女、十大最有权势的人,曾生出过生无数次幻想,终究还是慢慢淡了,唯独保留了习武的念想。这也是他见识了孙重癸的装逼手段后,答应去伏牛山的初衷和动力。
如今,又到盛阳。
看着比象州更加高大雄伟的城楼,杨临安脑子里莫名浮现远在武阳关大哥杨朝安的影子。大哥!好久不见!等你回到象州再也见不着我了。你保重,我好好活着,咱们武阳关见。
武阳关见——是一年半前杨朝安出征前,杨临安和他的约定。杨朝安当是玩笑,他当真。
谁知竟来了盛阳,名为伴读实为质子。在他不长远的规划中,从来没有这一步,就好像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躺到他爹女人的床上。
城门在望,杨临安突然笑了笑,老子立志当一名万人敌的武夫,到国子监算什么?总之……不当孙子!
离开象州的时候杨逢春让他进京后不要急着去国子监,先去林府,前提是入城时没有被人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