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往下的石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转向,在浓密萦绕的云雾间逐渐往上。生怕一脚踏空的杨临安顾不得记住走了多远了,紧紧跟在鱼激流身后,边走边说话借此分散、克服心中的恐惧。
鱼激流走得不快,像是在自己房间里信步,“在公主坟上看过来风景这边独好,可有些路只有走过了才知道个中况味。流云观有祖师殿,然弈天宗历代祖师灵位均供奉在莲花峰。”
上山第二天就来莲花峰是给弈天宗历代祖师爷请安问好,算是正式入门?“这是为什么?他们不喜欢热闹,被人祭拜?”
鱼激流淡淡道:“热闹分很多种,但不喜受人祭拜是肯定的。莲花峰可算是弈天宗的洞天福地,除了历代祖师爷,位列莲花峰是每一个弈天宗人在羽化飞升或身死道消后向往和追求的归宿。”
有啥好向往的?挂了后才能呆的地方。人死元知万事空,躺哪儿还不都一样?配享太庙也只是个哀荣。“四师兄呢?”
“我?能在流云观终老已经很满足了。”
“是不是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去莲花峰祭拜?”
鱼激流脚下微微一顿,“并不是每一个弈天宗人都有这个福分。抓紧我的衣袖!”
一直不敢看脚下、只盯着前者背影的杨临安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抓住鱼激流宽大的衣袖。
两颊生风!两脚仿佛脱离了实地,偏偏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若隐若现的云雾和山间景象,耳中隐隐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大约过了两口茶工夫,双腿恢复脚踏实地的感觉,云雾渐渐稀薄收去,一座形如半开莲花般的山峰出现在眼前,一条尺余宽的石径蜿蜒向上。
莲花峰到了!清松侄徒孙说莲花峰距公主坟五六里,这么快就到了?刚才算是御剑而行吗?没看到鱼激流踩着或是背着剑啊!
到了莲花峰鱼激流不再说话,杨临安也识趣的把嘴巴闭上,毕竟这里是弈天宗的“太庙”,自己也算半个弈天宗人了,老祖宗可不能得罪,将来遇到啥事说不定还得请他们帮忙保佑。
自打一通早课后,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师兄长、师父短的入乡随俗了,居然没觉得别扭。
莲花峰不高,也说不上多奇险,杨临安虽勉强算半个武夫,可经过刚才一顿云中惊魂,再爬几百级石阶,双腿已经哆嗦了。见识了鱼激流的“云中漫步”,他很有感慨:四师兄下盘这么稳,还是处N好啊。以后到了盛阳,床下得多下工夫了,劳民伤财。
鱼激流当先迈上峰顶。
杨临安紧随其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十孔云履鞋,玄色?接着是玄色下摆。再接着听到鱼激流恭声道:“姚师叔!”
杨临安抬头,完美身材,壮阔胸怀……冷眼如电……
杨临安又一哆嗦,迅速移开目光,不让你看我的眼神,看不见看不见……
鱼激流微微侧首,“杨师弟快见过红叶师叔。”
姚红叶似是听不见鱼激流的说话,不等杨临安开口,冷峻的目光直视过来,冷冷道:“你以为不看我,我就不知道你心中所想?放肆!”
杨临安的目光下垂,正好映在山峰之上。接着头皮发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大声呼道:“见过红叶师叔!”
姚红叶呵呵两声,却让人听不出丝毫笑意,“好!我就替掌教师兄好好管教管教你!”
鱼激流口中疾呼道:“师叔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