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止乎?”
“可以止。”
逸影放下手中的香茗,与一中年皂角锦袍的颇有威仪者,在几个美艳的俏婢侍弄下,观看着一对高挑艳丽的外域女子在跳舞,两人随口问答道。
盛装香茗的杯子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杯壁上浅雕一玲珑螭龙,呈琥珀色,触之柔韧清凉,在浅绿色的香茗映照下,尤如一团朝霞在手中舞动。
享受着女侍应柔若无骨的纤手揉捏,“宝室王”拓木珪张开半眯双目,指着逸影手中琥珀色剔透玲珑的杯子,缓声道:“此杯用赤炎州的一种异兽头上的犀角雕刻而成,其上的异色被巧雕成一条游龙。当温水倒入其中时,会随着水影缓缓起伏,产生一条游龙游动的奇观,故名’玲珑犀角杯’。”
宝室王似在说着一件毫不在意的事物般,放下一高脚羊脂白玉杯,把玩着拇指上一块翡翠扳指,那缕莹绿被婆娑得仿若欲滴出来,俨然是一件罕见的帝王绿,毕竟经历多了,而且自己又顺过其一串极品翡翠手串,怎会不认识?
“嗯,这棵’龙诞香’这几日不知何故,香味减弱很多,而且枝叶渐显枯萎。”宝室王皱了一下眉,指着亭外一棵枝奇怪根盘旋的异木,语气中竟有一丝心疼。
逸影顺着其手指方向微一凝视,亭子外一汪碧波三面环绕,在来路怪石叠堆的小径旁,一株奇秀之木立于一堆暗红的土堆上,周围却不见杂草与灌木,将其显得傲娇与突出,只是窄长的紫绿叶子不知为何倒垂而下,几朵硕大的火红色花朵渐呈枯萎。
“噫,这不是外域异种’赤焰龙诞香’吗?”逸影不由惊噫一声,记忆中曾在云霞谷中的一本孤本见过。
“哦,还有这种称呼。”宝室王一听,缓声问道。
“也不确定,毕竟实物罕见,待我前去细看,再作……”
……
“如此说来,应是这几天打霜水汽过冷之故。”
“王爷不妨……”
“想不到逸参军如此年少,竟有如此见识。来人,将我的“帝王揽胜图”取来,让我与逸公子好好参详参详。”宝室王兴致似乎渐高,与逸影相谈甚欢,竟将自己的珍藏取来与之共赏。
望着渐展的画卷,几十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呈现眼前,人物神态描绘细致逼真,勾纹飞衣,男的威武宽袖束带,女的盘髻云裳飘连,淡淡的着色,再衬以艳而不媚的金线与蓝绿重影山色,配上琉璃瓦与回廊雕栋,一幅富丽堂皇的帝王揽胜图让人迷醉。
“这是前朝’吴带当风’吴道子所作!”
“莫非是画圣道玄大师,怪不得线若游龙,云衣临空!”
“哦,逸参军如此评价,真乃别出机杼,妙语传神。”宝室王闻逸影如此评价,心亦之侧目,确是画风如此,想不到此子除了擅合纵之计,于丹青上也有一番见解。
逸影轻将一薄手套戴上,轻巧拿起卷轴,仔细翻了翻,特别是趋近画作用鼻子嗅了嗅,在卷轴的糊裱处翻看了一下,俊眉皱了皱。
观此情景,宝室王微感诧异,浅笑道:“逸公子莫非对这幅画有所怀疑?这可是经逍遥楼鉴画大师盘天道鉴赏过,盖了铃印的。”说完指了指画上众多的印鉴中的一小赤印,语气中竟似以为逸影故弄玄虚。
“不知王爷听过剥皮法没有?”逸影也不以为忤,沉声说着:“您看这是前汉的浆纸,可……”一番详细的对比与提示,让宝室王的脸色忽明忽暗,敢情自己收藏的是一件赝品,还当宝贝献丑人前。拿起紫檀大案上的画轴,双掌一紧,就欲将其撕碎,好在逸影手快,运劲一抖一收,却一下欲将丹青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