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意志消沉遭当头棒喝,重拾信心策马西去,跳梁小丑不自量力,修罗铁骑横空出世。这才引出贞观九年全面反击,战神归来金戈铁马。 </p>
大唐全面反击的消息一出,吐谷浑现任可汗伏允惊惧不已,其实伏允此时年事已高,朝中大事尽数由大臣天柱王把持,此前隋朝时期频频袭扰大隋边境乃是伏允授意,然而这大唐可不是隋朝,隋朝国力强盛吧?还不是一样被大唐灭了?颉利可汗当年号称控弦十万铁骑,结果呢?焉耆国龙突骑支新招的那个女婿,仅用一万七千人迂回作战四处奔袭,配合大唐其余各部竟然打得颉利可汗灭国,一国可汗也被擒获,听闻前些日子死在了长安。而大唐麾下其余将领,各个骁勇善战。 </p>
然而这些还足以让伏允惧怕,真正令伏允感到惊恐的,则是楚墨风再度组建了一支六万人的队伍,要知道当年碛口一战,楚墨风可是一战成名,那可是突厥的虎师啊,颉利可汗身边精锐中的精锐,竟然如同纸糊一般被对方尽数歼灭,据吐谷浑国内前往大唐贸易的商人说起,尽管已然过去了四年的时间,碛口一带的血腥味依旧没有消散,可见当年的厮杀是多么的惨烈,据悉那也是大唐那位贤王历经三年一手训练起来的精锐,彼时只有区区不足两万人,而今听闻将近六万人,且这支铁骑早就在焉耆国一带打出了名声,没见高昌国麴文泰那老东西现在已经吓得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了吗? </p>
念及于此伏允可汗轻咳一声,望着帐篷内的一众大臣缓缓地说到:“唐国集中了主力前来,诸位都议一议,咱们该如何应对?” </p>
大帐内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番说辞,然而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毕竟按照汉人的说法,出头鸟一般死的最快,霎时间大帐内沉寂无声,见此情景伏允面露不悦之色,重重地哼了一声,“怎么?每次出去劫掠之时,你们可是争着抢着在本可汗面前表现,现今人家打上门来了,一个个都做了那缩头乌龟,既然如此,不如诸位回去收拾一番,咱们把兵器熔了,战马杀了,集体坐在这伏俟城内等死好了。”话音一落伏允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往地上一掷,甘甜的美酒洒在了地毯之上。 </p>
眼见伏允动怒,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此时,站在最前列的一名身材伟岸面色阴鹫的男子上前一步,对着伏允说到:“伟大的可汗,请不要动怒,既然大唐打过来,那咱们迎战就是,臣就不信这大唐的兵都是铁做的。” </p>
听到眼前这人说话,伏允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此人正是吐谷浑的大臣天柱王,整个吐谷浑的军权尽数掌控在此人手中,此前求亲队伍劫掠鄯州、羁押使者、袭扰甘、凉、兰三州等事情,皆是经由此人授意,而今大唐因为这些事情前来清算,此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迎战,一想到这些,伏允心中不禁暗自咒骂起来,天柱王你个狗东西说的倒是好听,这场仗打赢了人人都会说是你天柱王指挥有方,这场仗要是打输了,按照那个贤王的脾性,此人对待外敌最喜欢的就是斩草除根,打输了老子和老子的一大家子就得去见真主阿拉,到时候你个老小子卷了钱财跑了也好,摇身一变向大唐摇尾乞怜也好,无论输赢好处都是你赚了,老子身为一个可汗,不是身死就是被人骂作优柔寡断,打?打个屁! </p>
虽然心中咒骂,然而脸上去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到:“既然天柱王有信心,那此事就全权交由天柱王负责了,本可汗在此祝愿各位能够旗开得胜,争取一战将大唐打回去。”话音一落,伏允起身向着大帐外走去,殊不知天柱王望着伏允苍老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不被察觉的微笑。 </p>
起初,段志玄率大军连战连捷后,吐谷浑军队不知从哪里学的,开始避开大唐主力部队,拒绝与唐军正面作战,反而是从侧面迂回作战,或者以小股部队袭扰大唐的粮道,这令段志玄不胜其烦,每每率队出击,却总是寻不到对方的踪影,这不能说大唐士卒无能,只能说吐谷浑士兵的逃窜技能确实是无人能敌。 </p>
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冬季,十二月子申日(二十八日),距离新年仅剩不足四日,然而这个新年定然是要在外面度过了,正坐在行军大帐内的段志玄,望着眼前的地图筹划进攻计划,此前得到消息声称,贤王殿下控弦六万铁骑枕戈以待,然而这已经到了十二月末了,殿下的主力始终没有出现,朝廷方面传来的消息声称,时年六十三岁高龄,已然致仕在家的原兵部尚书李靖,竟然再度披挂上阵,以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率积石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楚墨风、鄯善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赤水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共计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前来。 </p>
然而身为经历过‘玄武门之变’的段志玄深知,这次前来的几道行军总管之中,李靖真正能够指挥的只有李道彦、高甑生和李大亮三人,至于任城郡王李道宗或许会听从对方调遣,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积石道行军总管也能够听从调遣,但是,这仅仅是历任兵部尚书和前线指挥的幻想,这倒不是说身为大唐贤王殿下的楚墨风,不谙军事盲目行事,纵观大唐自龙兴之日起所有他参与的战役,此人喜好自成一派,但是在进攻或者防守的时候,皆会配合大军主力。 </p>
贞观四年那一战,当时李靖率大军在白道一带对阵颉利可汗部,甘州、肃州境内突厥肆虐,大军无法抽调兵马支援,眼看甘、肃二州就要沦陷,一旦对方攻下甘、肃二州,进可深入大唐腹地,退可以远遁吐谷浑,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正是楚墨风率部顷刻间平定甘肃两州的祸乱,而后在碛口死死地拖住了对方主力,才使得大军能够一举歼灭颉利部。 </p>
已故老将屈突通提及楚墨风,都要竖起拇指夸赞一番:“这小子平素看似人畜无害的,打起仗来天马行空智计百出,当年老夫败在其手中不亏,大唐有此子在,李靖那小子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p>
正因为如此,任城郡王李道宗唯楚墨风马首是瞻,毕竟当年对方可是送给李道宗一份大功劳,这怎能不让李道宗感恩戴德。 </p>
念及于此,段志玄缓缓地说到:“我的殿下啊,您老人家究竟在何处您倒是说一声啊,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末将可还是毫无头绪呢。”正在踌躇之际,只听大帐外有人喊到:“报,大营外有人给将军送来一封信。” </p>
“呈进来。”闻言段志玄赶忙将人唤了进来,只见一名亲兵手持一封信笺匆忙跑了进来,将信笺递给段志玄之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信封上并未署名,这让段志玄不免有些诧异,大战在即究竟是谁会写信给自己呢?缓缓地取出信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没头没脑地写着这样一句话:命大军全力防御,你的粮道本王替你扫一遍,待李老头到来,按照对方的命令全面反攻。信的末尾用楷体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p>
握着手中的信笺,段志玄焦急地问到:“信是哪里来的?” </p>
“禀报将军,信是卯初时分换防的守卫发现的,被人用弓箭绑住射在了大营的木栅之上。”话音一落这名亲兵转身走出帐外,随即拿着一支箭矢走了进来,段志玄接过来一看,只见箭杆靠近箭尾的位置,清晰地刻着一个‘楚’字,确信了这封信正是来自楚墨风的,段志玄当即笑着说到:“太好了,传本将命令,自即日起全线收缩,待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将军就位,咱们就开始大举进攻。” </p>
凉州,治下除治所姑臧县之外,昌松、番禾、允吾三县却是一片焦土,面色铁青的楚墨风此刻站在昌松县下辖的一个名为阿瓦寨的汉苗混居区前,唯一通往寨子的一条大道上,数十具尸体倒在血泊中,有身着汉人服饰的,也有身着苗族服饰的,楚墨风见状赶忙命人将尸体收敛,缓缓地走进寨子内,入眼可见处处冒着浓烟,寨子内的百姓有拼命救火的,也有抱着亲人的尸首瘫坐在地上哭泣的,更有身上带伤的靠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渐渐地瞳孔涣散没了气息的。 </p>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楚墨风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一旁的薛云见状,深知自家殿下定然是怒火冲天,赶忙命人前去帮助百姓,信手拽过一名百姓,楚墨风轻声问到:“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p>
眼见对方身穿一身造型奇特的铠甲,身后源源不断地涌进寨子内无数士兵,正在帮助寨子内的百姓,再结合以往的传闻,此人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当即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殿下,您是咱大唐的贤王殿下,殿下啊,您怎么才来啊?”话音一落此人哽咽着将此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楚墨风。 </p>
就在西海道行军总管段志玄的军队大败吐谷浑之后,吐谷浑竟然为了报复,出动将近两千人快马奔袭凉州,一时间凉州境内哀嚎四起,而作为凉州治所的姑臧县,这些人是断然不敢去撄其锋芒的,毕竟西北一带民风彪悍,且甘凉一带兵力强悍,故而这些吐谷浑的士兵,将劫掠重点放在了周围的村寨内,于是自阿瓦寨为开始,昌松县境内的寨子瞬间化为焦土。 </p>
说到这那名百姓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此前那凄惨的景象好似再度浮现,十一月丁亥日(十九日)凉州府有消息称吐谷浑前来劫掠,命治下各县严加防御,一时间凉州境内百姓无不惊恐万分。 </p>
十一月,甲午日(二十六日),冬季的残阳极其不情愿地露出了半个身子,有些忧愁地望着大地,由于阿瓦寨地处偏远,乃是各族混居区的大门,故而平素也没有什么人前来,各族之间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也算是生活富余,这里是汉苗两族的混居区,百姓天性纯良与世无争,偶尔有人发生争执,也在大家的劝说下化干戈为玉帛,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各家各户早早地起来,忙活着一天的生计。寨子内的百姓们衣着朴素,房屋建筑毫无显眼之处,偶尔有三五成群的老人在一起喝着茶,聊着天,小孩们在一起嬉戏打闹,整个寨子呈现出一派详和,怡然自得的景象。 </p>
巳初时分,寨子内的地面突然无规律地颤动起来,寨子内的小孩见状纷纷跑回自己家中,惊恐地缩在母亲的怀抱中,透过窗格望着外面的情景,寨子内有上年纪的老人,感受着这种震动之后,其中一人不顾年迈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地面仔细一听,当即面色一变站起来喊到:“有大量的骑兵向着这个方向驶来,汉子们都出来,女人和孩子都藏到屋内。” </p>
话音一落整个寨子里乱作一团,寨子里的汉子们无论是汉人还是苗人,均是手持兵刃聚集在寨子大门前,冷冷地望着前方,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阵烟尘滚滚,过了片刻一队骑兵缓缓地停在了众人面前,发觉对方并不是大唐的骑兵,而是打着吐谷浑的旗号,先前那名老者走上前说到:“不知诸位前来所谓何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