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鬼的提问,还不待陈行回答,崔行却是一见事有变故,直接就要招呼自家弟兄离开。
陈行见此哪里肯让?这帮假官差要是走了,他一会用什么筹码,向女鬼交易盘问,毕竟是关于术法上的交流,你情我愿总比强扭的瓜好一些,也安心一些。
故而当崔行刚迈出一步时,陈行便自己拉着女鬼,手持大刀拙钝,站立于门前,拦下众人。
“不好意思,现在谁都不能走。”
“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
陈行懒得搭理崔行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
崔行自是千不愿,百不愿,可他心中纵使有一团火焰在烧,也是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强冲不出,只能静观其变,已待时机。
“实不相瞒,这位姑娘,在下这只眼睛有些来历,也同鬼道有些渊源,我自问论隐匿之法,自家自悟的玩意儿,还有些能耐,直到刚刚看了姑娘你和你朋友的绝学,在下才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和姑娘你学两招罢了,作为礼物,你在今日庙宇中的仇家,我都包了。”
按照陈行原本的计划,是想找这女鬼背后的人学两招,做一做买卖的。
但是当他看到此时崔行几个的处境后,其方才醒悟,今日他为刀俎,他日又岂能不为鱼肉呢?
修行中人,脾气秉性,千奇百怪,功法神通虽妙,但陈行也不想把自家的脑袋,主动送到别人手心掌握。
另一边的崔行,听见陈行要拿他们几个人的性命做交易,其心中早已经是上上下下打起鼓来。
“些许家传之法,不足为奇,公子若是想学……”
“你若是想学,也要问问本差教不教你!”
陈行身后突然有人发声,且声音十分陌生,陈行绝对没有在之前听到过。
不仅如此,其背后的话音刚落,便有一股阴寒之力,向陈行袭来。
事急从权,迫于无奈,陈行只得先行躲避,他自然也可用赤阳真火抵挡,只是事到如今,其还是没有放下学神通术法的主意。
陈行避开这一股阴寒之力后,闪身一旁观瞧,自他背后突然出现的,不是旁人正是阴曹鬼差,那鬼差身旁还站着一只一人多高的鼠妖,想必这鼠妖就是刚刚地底穿梭之修。
勾魂索,阴皂衣。来无影,去无踪。
陈行之前还纳闷,谁家的厉鬼有这般隐匿本事,原来是和地府鬼差有关。
“爹,你怎么才来啊?”
“哎呦!我的乖女儿,你爹我这不是公务繁忙嘛!我一接到你的传信,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他们就是当年害死我女婿的匪徒?”
“爹,就是他们杀了夫君一家,才让恶道趁机能够收取马家村一村人的魂魄,练成了什么百鬼幡。”
“贱人,你……”
女鬼和他爹在这里视若无人的闲谈,崔行他们哪里还听得下去,有道是恐惧到了极致就是愤怒,一假官差实在忍不了,挥舞手中刀直奔女鬼她们而来。
只是不曾想,他这以卵击石的做法,还没等走出两步,便被一条锁链给穿了喉,不过他到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在场的几个假官差,谁也没逃了穿喉的命运。
他们这死得倒是省事许多,直接死在勾魂索之下,倒是不用再麻烦其他鬼差牵引了。
“暴徒崔行等人,持力行凶,欲要袭击妨碍,地府鬼差办案,现已被本差就地诛杀,崔行等人冥顽不灵,还欲要反抗,本差一时情急,方才使他们魂飞魄散。”
面容如寻常中年男子的鬼差,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陈行,其手中勾魂锁一抖,其上崔行等人的魂魄便消散了。
“上差为民除害,真乃我辈楷模,晚辈佩服,佩服!”
陈行一见如此,那立马是笑脸相迎,所谓光棍不斗势力,这鬼差的修为与陈行也不过就是伯仲之间,但架不住人家背靠着地府,手握接引魂魄之权,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既然没有结怨,那陈行自然也就犯不着和他硬杠。
“小子,你可知擅自残害鬼体乃是重罪?还不如实招来,你那左眼是怎么回事?”
陈行这算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他一听这鬼差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其立马便收起了笑脸,左眼阴气翻腾,右手持刀,赤阳真火裹挟其中。
“前辈你这是何意啊?”
“小心,这家伙的火,不一般。”
鬼差身旁的鼠精一见陈行又用出赤阳真火,其连忙提醒鬼差,毕竟他此时的两只前爪,还疼痛的很。
这名鬼差听了陈行的话,也是上下打量着他,若是寻常修士,别说是修为和自己一般的,就是比他高一级的也不敢如此对他说话。
敢这般一受威胁就抄家伙儿的,那便只有真正一穷二白的散修亡命徒了。
穿新鞋不踩狗屎,鬼差最烦和陈行这种人打交道,身上没有半点油水不说,还穷横穷横的,真惹急了他,必然会硬拼到底,虽然鹿死谁手不好说,但是万一有个意外,地府肯定会追查,只不过到了那时,自家却是有可能连鬼都做不成了。
但现在在自家女儿面前,这鬼差他也放不下面子,一走了之,早知如此,他便刚刚不出言试探了,以至于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鬼差这边难办,陈行又何尝不是呢?他现在已经被阳间的大唐大理寺通缉了,再惹上地府,那他可真是“黑白”两道都无容身之所了。
陈行有心想要放下身段,但他现在摸不清这鬼差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缺纸钱花了,还是想将自己也一起做了,为他女儿出气。
“爹!咱们走吧!不管怎么说,刚刚这位公子都救了女儿一命,爹爹你就不要为难他了,现今女儿我大仇得报,我想着去阴山脚下,拜一拜菩萨,以求慰藉保佑。”
“嗯嗯嗯,爹都依你,只是这一次你可不要乱跑了,你想去阴山,到时候让你灰叔陪你一起去。”
“嗯!女儿但凭爹爹做主。”
鬼差借坡下驴,父女俩说着话,便化作一缕青烟离开了,而那只鼠精在他们离开后,也一转身钻进土里不见了。
正巧这时,野鸡报晓,旭日东升,陈行又稍微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们都走了之后,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撤了术法,将手中刀扔到地上,然后嘴里直骂“晦气,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