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从同伴的沉默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愣了愣,看看唐砖,又看看那几个闷不吭声的人。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申山鸣从里面扶着门框走出来,喊道:“唐砖……快来扶哥哥一把,有点晕……”
“来了。”唐砖随手放开眼前的人,过去扶住申山鸣。
教训一个不开眼的人并不重要,最起码没朋友重要。
“唐砖?”那名捂着手腕的年轻男人,隐约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想了想,他忽然脸色一变。
唐砖?
一巴掌把刘孟洋抽飞的那个唐砖?
转头看着自己的同伴,众人的沉默,似乎已经为他确定了答案。
这名年轻男人的酒意,立刻被吓醒了。他额头冒汗,浑身发抖。
刘孟洋的父亲刘诚志,已经在两天前调去了省里。明面上是平级调动,实际上去了省里,就等于升官。
但在很多人心里,却认为刘诚志走的很窝囊。
儿子被人杀了,到现在成了悬案,他却连江州都呆不住。
就连那个打了自己儿子的唐砖,都没能摆平。
这一走,等于承认自己治不了唐砖。
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父亲,名叫夏德岳,正是从外市调来接任刘诚志职务的。
夏清随跟着父亲来到江州还没一个星期,却已经和一众纨绔子弟混熟了。对于唐砖的大名,也有耳闻。
虽然父亲接替了刘诚志的职务,但同样是四把手,份量却不一样。
毕竟他爹是外来的,而刘诚志却有梁鸿光罩着。
连刘孟洋都被唐砖揍了,他夏清随又算得了什么?最吓人的是,很多人都认为,刘孟洋的死,是唐砖喊人来做的。
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可这是大多数人的猜测。
想到这一点,夏清随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待唐砖扶着申山鸣来到近前,他颤巍着说:“唐,唐哥……”
唐砖瞥了他一眼:“你刚才说,要弄死我?”
夏清随差点吓哭了,腿一软,倒在地上:“没,没有……”
申山鸣转头看了看,问:“这是你朋友?残疾人?”
“嗯,脑残。”唐砖回答说。
“那倒挺难治的。”申山鸣摇摇头,说:“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觉得这话有道理不?”
唐砖看着他,想了想,说:“没道理。”
“不过……既然是你说的,暂时就算有那么点道理吧。”
说罢,唐砖扶着申山鸣从几人身边走过去。
没人敢拦他,就连酒店的保安看清楚了形势,也闪的远远的。
江州几个出名的纨绔子弟都不吭声,他们出什么风头。
待唐砖和申山鸣走远,一个纨绔子弟才过去拍了拍夏清随的肩膀,叹气道:“你说你惹谁不好,惹个谁都干不过的……”
“我,我哪知道他是唐砖……”夏清随脸色苍白,颤抖着问:“他,他不会杀了我吧?”
几个纨绔子弟互视一眼,纷纷摇头:“不知道……”
夏清随脸一呆,跌坐在地上,裤裆都要湿了。
快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唐砖忽然停住步子,他看着申山鸣,用好奇和怀疑的语气问:“你真喝多了?”
申山鸣揉着眼睛,呵呵笑着:“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和不醉有什么区别。”
“真绕口,那我就当你醉了吧。”唐砖说。
申山鸣没有辩解,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说太明白的。
如康熙年间的郑板桥,曾写过一句话:“聪明难,糊涂尤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安心,非图后来报也。”
“难得糊涂”四个大字,是他后半生的座右铭。
这四个字,有人看得懂,有人看不懂,也有人看懂了,却做不到。
而申山鸣,已然有了此间风范。
回到包厢里,沈向荣笑着问:“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你们单独找了张桌子谈天去了吧?”
“没有的事,来,沈老哥,我敬你一杯。”申山鸣客气的举起了杯子。
沈向荣也欣然举杯,结果还没开口,申山鸣就脑袋一歪,倒在桌子上打起了轻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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