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鲈总领曾交代,此子别的本事没有,但遇到风吹草动就要跑路,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给溜了,让我需仔细防备着些。”
院子里走进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妪,面色煞白不似生人,手里拄着根枣红拐杖,一边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边好笑地想道:“鲈总领也是忒没谱了些,不过是个凡夫而已,上去一巴掌就能拍成烂泥的东西,就算再能跑又怎么样?”
徐源等人闻言出了屋,田庄看到走进来的老妪惊道:“你是大邱乡的神婆?”
“大邱乡的神婆?”
刘捕头闻言想要拔刀,徐源伸手拦住他的刀柄,暗中摇了摇头,对方是人是妖是强是弱还都不清楚,莽撞动手只能白给,最好能设法探探对方的底线。
徐源正想先用利诱之法开口许好处,神婆却顿住脚步看向田庄道:“你这扰乱祭祀想要投我入水的小贼,中了我的碎心掌力竟然没死?”
神婆心中满是疑惑,当时命令乡民围殴对方时,她憎怒之下曾暗中遥拍了一掌,虽然有意控制了掌力,但以她如今的修为就算头牯牛也绝撑不过半天去,对方怎么没有心脏碎裂死,反而活的好好的?
“咦?对方不是因为田庄破坏祭祀的事来的?”
徐源听到神婆的话有些诧异,他却不知道神婆主持完大邱乡的祭礼就来了荣阳河,原来荣阳河水府内的前任总领在随鳅大王抢地盘时挂了,月余之前鳅大王又安排了新的总领来管理这边的水府,对方梳理完水府内的大小事宜,便发帖宴请宾朋同僚。
神婆收到帖子忙着赴宴,对于幼童被弄走的事还一无所知,至于大邱乡的啬夫和族老则属于恶人先告状,以免事后被田庄拿捏住由头整治他们。
徐源虽然没弄明白神婆因何而来,但从对方的话中对她的实力却有了粗略的认知,于是对田庄使了个眼色。
田庄会意傲然道:“家师的教诲如渊似海,我虽然生性愚钝,只学得了万分之一的本领,但凭你那些伎俩又能奈我何?”
田庄说着对徐源附身一拜,言语之中不胜感怀敬佩之情,心知若非他跟随徐源学会谋定而后动的道理,凡事先从最坏的情况考虑去怎样保全自身,恐怕真的就被对方给拍死了。
但他既然已经留后手让丁壮潜在水里伺机救人,又怎么会考虑不到惹众怒群情激愤的可能,所以行事之前他就已经在衣服里衬了许多铜片,就算被打了,疼的也不会是他。
“当时抱头挨打确实感觉到胸口一疼,差点让我憋气过去,想必就是这老妪下的重手。但她又怎么会想到像胸口、裆部这种要害部位所在,我除铜片之外更加了棉垫护着,都是师父教诲的好啊!”
田庄心里想着既有后怕又有自得,狭路相逢,我可能打不过你,但你想打死我也不容易。遇到弱者可以取胜,遇到强者也能五五开,这就是我徐门弟子的骄傲与本领。
“嗯?”
神婆目光一紧“莫非你学过横练功夫,已成武道外家至刚之境?”
神婆口中的武道既人仙修行之道,至于外家则是专攻体魄锻炼的功夫,到最后能让身体坚如磐石、硬如钢铁。
这些法门虽然成就有限,难得上乘功果,但同在修行境界不高时则有其强横之处,甚至有那歪门邪道的修士改进此法用于炼尸,所得的铁甲尸、铜甲尸极为难缠。
神婆纵使已经气血衰败,但是对于自己掌力的自信还是有的,而且以她的眼光看对方未入真途,体内并无法力真元存在的迹象,除了武道外家的横练功夫到了极高境界,她想不通对方怎么能抗住她的碎心掌力不死。
“横练功夫?”
徐源闻言心念如电转的思索道:“这人之前曾说以碎心掌打过田庄,而田庄对此事似乎并不知道,那一定是得我真传在衣服里加了铁片,看来对方的掌力做铁匠多半还不合格。”
对于神婆的实力有了进一步认知,徐源心中稍微安定了些,抱拳施礼道:“未曾请教在下因何得罪了这位婆婆,让您老大动雷霆要取在下的性命?”
“你就是鲈总领所说的徐氏小贼徐源?”神婆打量着徐源道。
她所说的鲈总领就是新上任的荣阳河水府总领,也是淡衫鬼海棠刚结识的姘头,正好今天鲈总领宴请宾朋,那海棠也代表槐精在席列,又说起徐源羞辱她的事情,神婆为了卖好便自告奋勇的前来动手。
却不知那鲈总领并不太愿招惹徐源,只因他之前在别处曾耐不住寂寞出来兴风作浪,结果
“不堪言!当真是不堪言啊!”
荣阳河水府中已经是曲终人散,鲈总领看着神婆离去,又谢绝了海棠求欢的邀请,独自坐在府中喝闷酒,想起往事便觉得又羞又恼又无奈。
“第一次是在芜阳县,我从城内河中出来,刚想拿个人来吃,结果这厮从天而降惹了好大一场瘟疫,吓的我”
鲈总领摇头叹气一阵面红耳赤,闹瘟疫之事就是他最先喊出来的,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出来,但他做为修行之辈却看出了徐源身上的瘟气,当然那是异世的细菌病毒所成。
鲈总领被吓的一声大喝,结果人口相传,举城都开始了大逃亡,而他也受瘟气影响致使修为大退。
“后来好不容易把那瘟疫之气驱除了,从水里出来想要抓个人补补,哪知道竟然会抓到这厮,而且被他”
鲈总领想着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他从水里出来混在难民中,结果正好抓到徐源,徐源急中生智的展现了一手光耀千里之术,结果鲈总领当时就被吓尿了,最先跪下大呼神仙的也是他。
从天而降,身带瘟气,随手一指便有宝光生出映照千里,这不是神仙是什么?而且绝对是传说中的瘟部天神,鲈总领惊惧万分,虽然侥幸逃过性命,可是被吓的道心不稳修为又退。
“悔不该!悔不该啊!第三次我”
鲈总领忍不住拿头往石桌上撞,他巩固住修为来到地上四处散心,哪知走着走着又碰到了逃难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