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荣邑县被浸猪笼的那对男女哭着大喊冤屈,难道真的是因为私通的原因被投水的吗?绿竹所说的荣阳河水妖和那个鳅大王有没有关系?和浸猪笼的事又有没有联系?
月前他和杨佐去青馆逗鸟时曾听人闲聊,县里原本得病要死的老财主孙富贵突然就康复了,而且一夜间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更是新纳了房小妾。
据徐源所知被浸猪笼的那对男女正是孙富贵的小妾和他家的仆从,原以为是孙富贵不济事,所以一对年轻人按耐不住天柴地火搞上了,但如果纳妾的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呢?
月余之前他外出寻访仙缘,结果遭遇到劫匪追杀,逃到荣阳河附近的时候,在后面追赶他的劫匪突然惊恐的四散而逃,当时只以为是遇到的官差衙役吓退了对方,但事后想及又觉着总有哪里不对。
一群刀口舔血,有胆量杀官劫寨的悍匪,真的会被几个官差衙役吓的狼狈逃窜?
“师父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像这种只会惹事却连场子都没本事收的脓包,就该狠揍一顿,打死了都不多。”
杨二郎摇头撇嘴的看向田庄,神情颇为不屑,身为堂堂男儿在外面打架弄事,只有把人打哭不幸被告家长的,哪有弄不过人家来搬家长的道理,如此没用的人根本没资格做他的师兄。
“师父不必烦恼,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管他什么山精水怪,敢如此的不长眼,弟子去帮您弄死他!”
杨二郎说完颇为傲娇的扫视了下左右,同样是师父的弟子,你们感觉到做人的差距了吗?你们心里羞愧吗?
李狗剩等人极为诧异的看向杨二郎,此子语气倒是不小,却全无我徐氏一门弟子的风范,做人当要谦恭谨慎,凡事未虑胜先虑败,先从最不利的局面中去考量如何保全自身,多留后路以备不时之需,看到情况不妙就跑,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就弄死他!
“这是谁家的小家伙,口气还挺大的。”刘捕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杨二郎道。
徐源摆摆手道:“刘大哥不要这样说,二郎是吾兄杨狱吏的族侄,别看年龄尚幼,但为人处事极有风骨和担当,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美玉。”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和观察,徐源发现杨二郎虽然喜欢惹事,但也有许多优点和好的禀性,而且不是那种无理取闹、恃强凌弱的去惹事,让他感觉对方在可因势利导范畴内,并非恨不能打死的熊孩子。
如果遵从杨张氏暗中的意思养废了实在可惜,他徐源做为老杨头的酒桌兄弟,杨佐的欢场朋友,岂能因为收了一个妇人的好处就不要节操?
所以这孩子他要因材施教的好好教,让对方在勇武冲动的本性中逐渐领会徐氏一门安身立命的思想精髓,懂得进退取舍,明白看清形势而后动的道理。
杨二郎闻言直感鼻子一酸,眼角不由地泛出晶莹的泪花。
天下虽大,却只有师父能发现他的卓尔不凡,他怎么能不大受感动?但他注定是要做大师兄的人,如何能在几个脓包师弟面前露丑,所以强行把泪忍了回去。
“此事依徐小哥之见应该怎么来办?”
刘捕头未再理会杨二郎的事,转而神情凝重的向徐源问道。
“常言道三十六计走为上,既然对方势力大、实力强,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跑路,而且要联络咱们交情过硬的兄弟朋友一起携家搬迁,晚了恐怕就要生变。”徐源思虑良久道。
刘捕头闻言不由地面皮微抽,徐小哥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但闻风吹草动就要跑路的习惯不好,相识将近一年时间,可光想跑路就已经有三四次了。
但刘捕头对徐源也算熟悉,之前听到田庄说了水下的妖怪世界,又见徐源语气凝重的要他们跟着一起跑路,也突然有些紧张的询问道:“莫非事情真的很严重?”
徐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量着说道:“刘大哥你也知道,我曾经走山访水、拜庙礼神想要寻求仙缘,可始终一无所获。”
“但今天田庄所说的事,已经是我最近几天听闻的第五起与妖物鬼怪有关的事件,而且都与你我近在咫尺。这些鬼怪常年潜身在我们周围,平常半点消息也不曾显露,现在却突然一股脑的蹦哒了出来,你说这事怪异不怪异?”
事有反常必为妖,徐源虽不知道根源究竟在哪,但心里总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徐小哥从不轻易下结论,但他的判断向来都是有的放矢,因此所言之事往往能十中八九,若和徐小哥相比,街头算卦的程瞎子真的就像是瞎子,此事不能不慎重。”刘捕头暗自思量道。
他对徐源的判断一向都极为信服,再加上这绝对不是桩小事,刘捕头感觉有必要赶紧回到衙门将消息告于县尊知晓。
只是走之前他迟疑了下又向徐源请教道:“我等不似徐小哥你是自由身,说走就能走的。如果那妖怪猖狂,真要做出危及我等性命的事,不知道小哥可有什么良策教我?”
徐源考虑了一会正想说话,突然有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此处可是徐氏小儿的家院,还不速速出来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