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王师傅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个字。“小兄弟,你可否将当日初见石壁剑影的样子舞一遍给我瞧瞧”
阿呆拾起平日里常用的树枝,搔了搔头说:“初见之时的样子确实记不太清了,只能演个三四分。”
“甚好,甚好。便按你心中所想。”王师傅连忙点头。
阿呆起初还想着重现初见石壁剑影时的样子,动作不免生涩,后来心随意动,手随心动,便似他所说那般,石壁上的影子究竟是剑影还是他的本影,都已经不重要了。
王师傅看着这连绵不绝的剑式,如长江黄河之流滔滔滚滚,无痕无迹无招无式,不会剑术的人乍一看如同乡野械斗、挥击避挡毫无章法,可在王师傅眼里,此刻若他执一利剑上前,无论从哪一个方位攻入,立时便会受到阿呆层层叠叠的回击。然而这浑然天成的神剑,又怎么可能是这样瞧一瞧身影便能学会的
阿呆一通舞罢,收起剑式,看向王师傅。只听王师傅幽幽地道:“能见到传说中神剑的风采,当真如孔夫子所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阿呆不解地问:“王师傅知道石壁上那影子是谁”
王师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神剑的风采都是传说,又怎么是凡人可以轻易见到的。”
他踱了几步,面朝汉水,低声道:“从三皇五帝至战国先秦,再到汉室江山,能在史书上称得上一时一世剑术大家的,本已不多,流传后世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荆轲、聂政之流,只是侠义刺客,称不上绝顶高手,雷被、盖聂等人,虽史书有记,但胜场过少、旁述过多,颇有欺世盗名之嫌。”
“能够称得上一世剑圣的,曲成侯虫达是一位,在遇到你之前,当世还有一人。不过与你相比,不提也罢。”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这剑圣的‘圣’字,终究只是在凡人里超凡入圣,而古往今来唯一能够称之为剑中之神的,便只有那春秋赵处女。”
“相传她的剑法‘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滕兔,追形逐影,光若佛仿,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我今日观你之剑,方知晓原来传说中的神剑竟然真的存在于世。”
王师傅顿了顿,又说,“后来越王勾践赐其封号‘越女’,请她教越国士兵剑术,终于:‘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卧薪尝胆、一击吞吴。”
听了王师傅这许多话,阿呆心想:“原来王师傅知道这么多事,刚才‘呼吸’、‘纵横’讲了一堆,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听上去感觉像是在说我的剑法厉害。”
说着,王师傅拍了拍阿呆,示意一起回屋。“小兄弟,你有如此奇遇,当真是旷古罕见。”他心想,这少年如此高超的剑术,早晚会被世间所知晓,而等候着他的,却不知是福是祸,便道,“我与你相处多年,留三句忠告给你,你且谨记心中。”
阿呆双手相合作了个揖:“王师傅请说,我一定谨记教诲。”
“一者,天意使然,教会你这传奇剑术,必是希望你有所作为。愿你时时刻刻牢记今日之志,慎用自己的高超本事,好好与你的朋友们匡扶天下拯救黎民。”王师傅说。
“无上的剑术,既是你安身立命的倚仗,也可能是招来灾祸的源头。这世上最危险的事物并非刀剑,却是欲望。即便是大奸大恶的盗匪贼寇,一生之中能杀人害命也是有数,而诸侯并起,争夺权柄,却可以使得社稷倾覆、生灵涂炭。一念之下,手中无刃,杀人却是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