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堕胎药的汤膳,乍一吃起来还觉得味道挺怪。
萧燃面无表情,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沈拂笑了笑:“我私下叫人传信给谢鸣,让他设法和孟府的人结个善缘。”
萧燃总算有了反应:“孟擎还有两个弟弟,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孟擎相当不待见,曾经他的一个弟弟当街调戏民女被官差押走,孟擎知道后非但没有偏帮,还亲自出手打了二十棍子,据说他的母亲心疼小儿子,一怒之下差点和他断绝关系。”
沈拂闻言,沉默后道:“今早我还为安妃的消息灵通惊讶,现在看来恐怕在这方面没有人能比的过你天音教。”
严格说来,天音教来自西域,并不属于中原武林的势力,但天音教以魔教著称,能在这些老牌势力的眼皮底下站稳脚跟,确实有它的不凡。
“眼见未必为实,更何况耳朵听来的。”
沈拂年轻的面容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睿智:“也许是孟家故意为之。”
一家独大,功高盖主都是帝王的死穴,孟家已经占了一样,不会愚蠢地再占一席。
萧燃神色一动,忽然有几分玩味道:“想不想听另外一则消息。”
“关于什么?”
“你。”
沈拂挑眉,“说说看。”
“民间盛传九皇子同刘府小姐的贴身丫鬟暗度陈仓,不爱美人独宠丑女。”
沈拂眸光微闪:“什么暗度陈仓,分明是珠胎暗结。”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力量扑面而来,沈拂正神游,直接被轰出殿门。
外边的宫女吓了一跳。
一个趔趄后,沈拂稳住,不甚在意道:“本王正在研究一种新的走路方式。”
宫女心感诧异……什么方式需要用屁股走路?
前朝后宫,处处皆是纷争。
即便是在自己殿里,沈拂也未敢有片刻放松,不过麻烦这种东西,向来是主动送上门。
这日沈拂和萧燃游园归来,就听到里面有求饶声。
跪地小太监正是当夜说见到女鬼的那个,地上摊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年纪大的公公正翘着兰花指怒骂:“说,你是与谁私通?”
小太监看到沈拂,连滚带爬而来:“殿下饶命,奴才一时被蒙了心!”
沈拂心中冷笑,处理个太监还不容易,这是等着自己回来要唱一出大戏。
内心如此,面上温和道:“出了何事?”
小太监只是求饶,公公解释道:“这小子干活时身上居然掉落女子私物。”
沈拂捡起地上的肚兜:“是这个?”
一旁的宫女纷纷羞红脸。
公公:“事已至此,交代出谁和你行苟且之事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小太监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奴,奴才……”
目光却是看向沈拂身边的萧燃。
何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宫人心中纷纷惊骇。
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卑弱,视闺誉如天,无论是否为真,传出去都是天大的祸事,寻常男子定会怀疑腹中骨肉是否为亲生,要是传到皇帝耳中定会对萧燃不喜。
公公枯瘦的手看似在指责小太监,眼中却流露出十足的毒辣,他深谙深宫之道,说不得下一刻九皇子就会暴怒将丫鬟和太监一同赐死。
沈拂不怒反笑,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红艳艳的肚兜和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形成强烈的色泽对比,“还不及我心肝的一半。”
这下一众宫女的脸红的头快透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悄望向萧燃的胸,确实挺大的,这肚兜也太小了,根本不可能系上对方的腰身。
被当众盯胸的萧燃只想将沈拂揉圆搓扁,看他如何再口无遮拦。
沈拂:“构陷本王未来的侧妃,罪无可赦。”
众人皆惊,就连公公都是咂舌,没想到殿下真的对这丑女上了心,也不知那刘小姐作何感想。
沈拂居高临下看着小太监,不难猜出他是受何人指使,当真是忠心极了,为了主子命都可以不要。
“其心歹毒,其罪当诛,诛你一人不足以平息本王心头怒意。”
小太监瞪大眼睛,昔年他受过皇后娘娘的大恩,此次虽已视死如归,但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九皇子居然如此铁血:“殿下,奴才的家人是无辜的,还望殿下饶恕他们。”
沈拂不理会他的哀嚎,反而看向一边突然沉默的公公:“公公办事本王一向放心,这件事也就交给公公了。”
“老奴自当尽心尽力。”
小太监抓着公公的衣袍:“您不能这样对我,是……”
话音未落,就被踹出好远,公公尖着嗓子道:“还不将人拉下去杖毙!”
沈拂逐一扫过众人神情,有迟疑的,有畏惧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这里面的人不知有多少是皇后布下的人,不过今日之后,怕是没人敢这么大无畏的替她卖命,这位公公刚刚的态度可是寒了不少人的心。
沈拂牵着萧燃进殿,俨然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他刚进去,公公面色一寒:“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干活!”
众人这才悻悻散开。
萧燃:“身为皇子,还是注意点形象好。”
沈拂一怔,才发现手上还拿着肚兜,笑道:“萧萧是吃醋了,还是不满只当个侧妃?”
萧燃冷冷道:“你这一手倒是玩得漂亮。”
“敲个警钟罢了,那公公短时间内不会再生什么幺蛾子,”顿了一下,沈拂道:“那小太监的家人,方便的话让你教中的人救走,最好能安顿到远离皇都之地。”
“妇人之仁。”
沈拂没有辩驳:“怀胎还未满三月,皇后已经按捺不住……”
话音未落,就看萧燃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望得沈拂心中一沉,引开有孕的话题:“三皇子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反而让我不安。”
话音一转,“宫中即将迎来两件大事,一是皇帝的寿辰将至,二是一年一次的秋猎。”
没有暗杀的秋猎是不完整的秋猎,每年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几次事故。
沈拂自言自语:“明知会有危险,这个传统竟然是延续了下来。”
“宫中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在萧燃看来,秋猎是宫里仅有点意思的运动。
沈拂低头笑道:“说来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萧燃看过去,沈拂难得没有看他,而是望着杯中晃动的水纹:“真正的生日。”
而非九皇子的。
萧燃失笑:“这是在讨礼?”
沈拂把玩着瓷杯,但笑不语。
良久,叫来安妃留给他的亲信:“去我的私库取出素银甲,湿婆扇……”
一连念出几十样宝物。
当初他回宫皇上封赏不断,一部分被沈拂拿去笼络人心,剩下的全部锁在私库里。
宫人忙着去准备,沈拂侧过脸问萧燃:“我要出去一趟,要不要一起?”
现在是正午,日头毒辣,萧燃怀疑地看着沈拂,“你又要去害谁?”
沈拂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萧燃见他如此作态,反而更加肯定,沈拂当得起‘养尊处优’四字,能让他在这个时间段出门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尚书府。”送了萧燃一把折扇后,沈拂又买了一把,此刻轻摇扇柄,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萧燃:“带这么多东西……莫非你要去提亲?”
沈拂不置可否:“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等着父皇赐婚,不过刘小姐知书达理,本王难免生出亲近之意,想先去拜会一下未来的老丈人,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眼睁睁看他胡言乱语,萧燃皱眉:“谢鸣恐怕承受不起的你的‘深情厚谊。’”
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沈拂道:“他知道你需要十月怀胎不是也偷着乐了一段时间,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见到这些聘礼时的表情?”
仅仅一想,萧燃居然有些意动。
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压下,如此不是等同于和沈拂同流合污?
“落井下石,不是君子所为。”他淡淡道。
沈拂颔首:“那你去不?”
“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