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第57章·

福伦离开以后,所有的人,就全体聚集在厅里,热烈地讨论起来。

“没想到皇上居然赦免了我们,不再追捕我们了。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从此,我们不用担心害怕,可以放慢脚步,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情,慢慢走到大理去了!”尔康看着大家说,“终于,我们那首歌里的句子‘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变成事实了!”

箫剑带着怀疑的态度,看着小燕子和永琪:

“你们确定不会回宫吗?我对你们几个有些不信任!福大人在南阳停了下来,那意味着他还没有对你们放弃,我想,他会千方百计来说服你们!说不定,你们闹到最后,还是会回去!尤其是永琪,他还是没办法摆脱这个阿哥的身份!”

“不会!不会!”小燕子嚷着,“我好不容易有了哥哥,我才不要再回宫!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去!这个还珠格格,我已经做够了,玩够了!差点把命也玩掉了!我要去那个有水有花的地方,学我们的方家剑法!我有一大堆的计划,这些计划,都和皇宫没有关系!永琪已经答应了我,我在哪儿,他在哪儿!”

“是!”永琪说,在割舍中,难免也有痛楚,“我早就做了选择,我还是会坚持我的选择!皇宫里的阿哥已经够多,少我一个,对皇阿玛不是什么大损失。”

“可是,从满清开国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出走’的阿哥,你是唯一的一个,将来,历史上会怎么记载你这个王子?”箫剑问。

“皇室对这种事情,有一个惯例!只要皇室里的人,发生了皇室不愿意承认的事,就用去世来交代。就像含香失踪了,皇室昭告天下,说香妃去世了一样!永琪,了不起,你就变成‘英年早逝’了!”尔康说。

“如果这样,能够让皇阿玛心里舒服一点,我不在乎他怎么宣称!事实上,当我劫囚车那天起,‘五阿哥’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艾琪!”

“说得好!”箫剑感动了,“艾琪,看样子,我那傻乎乎的妹妹,没有选错人!没有看错人!你能为她,让‘五阿哥’死去,我也甘心情愿,让她和你白头到老了!”说着,就重重地拍着永琪的肩膀。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个到此,已成莫逆。

紫薇笑了笑,说:

“我想,我们不用再讨论回去或不回去这个问题,我看,大家的意志,都很坚定!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回去了!未来的目标,是云南大理!可是……”她走了过去,拉起金琐的手,“金琐!你不用跟我们路远迢迢地去云南了!”

“小姐!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我不要跟你分开!”金琐喊着。

“不!金琐,现在的你,跟以前不同了!”紫薇温柔地凝视她,“你的世界,不再是我!以后,要跟你度过漫长人生的人,是柳青!你应该问问柳青,他要去哪里。他停留的地方,才是你的家!”她就牵着金琐,走到柳青面前,把金琐的手,放进柳青的手里,真挚地对柳青说,“柳青!你那句话,始终也没说出口!我也不勉强你说了!我把我的金琐,郑重地交给你了!”

柳青握住了金琐的手,感动着,在众人面前,依然有些尴尬,说:

“我看,我们大家集体去云南吧!既然箫剑把那儿形容得那样好,我们就去那儿建立我们大家的新家庭吧!”

柳红面有难色了,说:

“可是,我们在北京还有许多丢不开的事,例如宝丫头、小虎子,还有那些大杂院的老老小小!本来,护送紫薇他们去云南之后,我们也要回北京,如果在云南落地生根,恐怕还要考虑!”

“我已经跟阿玛谈过了!查封的会宾楼,他可以做主,还给柳青、柳红!”尔康说,“我想,我们大家,也需要在北京有个落脚的地方,就算去云南,我们早晚还是会回北京来省亲!会宾楼有大家很多的心血和回忆,丢掉了实在太可惜!”

“真的吗?会宾楼可以还给我们?”柳青惊喜地问。

“对!”尔康肯定地点点头。

柳青喜出望外,就对金琐一揖到地,央求地说:

“会宾楼的老板娘,看样子,你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我回北京了!”

金琐的脸,蓦然通红,一跺脚,矫情地说:

“什么‘老板娘’?你从来没有好好问过我,要不要嫁,我还没想清楚呢!”

“啊?还没想清楚?”柳青大惊。

小燕子就拍着柳青的肩膀,大声嚷嚷道:

“快问!快问!当着我们大家面前问,免得金琐赖账,我们帮你做主!”

柳青尴尬得不得了,拼命抓头:

“问什么?这不需要问的嘛!就是这样一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哪有这么啰唆?有些事情,是放在心里,不是放在嘴上的!”

“你什么话都放在心里,别人怎么知道呢?快问!”紫薇笑着。

“快问!快说!”小燕子更是大吵大闹地叫着,“如果你说不出口,我们只好把金琐带到云南去,我还缺一个嫂嫂,我看,金琐配箫剑挺合适!”

“小燕子,说些什么嘛?”金琐大窘,抗议地喊,“好像我都没有自主权,一天到晚,凭你们把我送给这个,送给那个!”

“那么,你的‘自主权’是什么?你到底要嫁谁?”小燕子逼问。

柳青看到金琐涨红了脸,又羞又窘的样子,一急,就冲口而出了:

“你们一个个明知故问,真是烦死了!”他就往金琐面前一站,大声说道,“金琐!我是个粗人,说话没有尔康、永琪他们好听!那些肉肉麻麻的句子,诗啊词啊,我一句也说不来,什么海誓山盟,我也不懂!这辈子,只有一次,吓得我魂飞魄散,就是你掉下悬崖的那一刻,当时,我脑子里闪电一样地闪过一个念头,万一你活不成,我以后要怎么办?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住了!后来,我帮你接骨,你大叫一声,痛得晕了过去。那时候,我差点也晕了过去,这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回事了!好了,这是我这一辈子说的最肉麻的话,你,到底要不要嫁我?”

大家听了,人人瞪大了眼睛。小燕子大叫:

“哇!柳青!你真是那个那个……什么藏什么露!”

“深藏不露!一鸣惊人!”永琪也张大眼睛,“哇!柳青,你太不简单了!”

众人就情绪高昂,把柳青和金琐包围起来。小燕子喊道:

“金琐!你怎么说?快回答人家呀!”

金琐脸上,一片红晕,眼里,绽放着光彩,低低地说:

“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给他骗走了,就对了!”

紫薇和尔康,很快地交换了一个安慰的、安心的笑。紫薇就兴奋地说:

“箫剑!能不能问一问贺大哥,我们可不可以借他们家,办个小小的喜事,就像当初,我们帮含香和蒙丹那样!金琐没有爹娘,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在我们大家分手以前,让我了了这段心事,给他们两个洞房花烛一下吧!”

小燕子就欢天喜地地舞着拳头喊:

“对对对!洞房花烛!洞房花烛!洞房花烛……”

三天后,大家就让柳青和金琐成亲了。

这是逃亡以来,大家第二次办喜事,一切已经驾轻就熟。大家吹吹打打,鞭炮喜烛,一样不少。金琐凤冠霞帔,在紫薇和小燕子的扶持下,嫁给了柳青。福伦、贺大哥、贺大嫂都是嘉宾。小鸽子充当花童,提着花篮,把花瓣撒得满洞房都是。

“一拜天地,再拜亲人,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对新人终于进了洞房。柳青在众人的掌声中,在小燕子的尖叫声里,在紫薇的泪眼凝注下,在尔康的凝眸祝祷中……挑起了喜帕。金琐低俯着头坐在那儿,双颊嫣红,双眸如醉。柳青凝视着她,不禁疑真疑幻,恍然如梦。大家挤在洞房里,闹着一对新人,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紫薇和尔康忍不住彼此对看,紫薇泪光闪闪,尔康也恍然如梦了。他情不自禁地握住紫薇的手,两人心念相通,都是百味杂陈。回忆这条婚姻之路,金琐和柳青走得曲折,尔康和紫薇陪得艰辛。实在没有料到,乾隆的“斩格格”,会成就了金琐和柳青这对佳偶。如果没有这一路的逃亡,谁知道,他们的姻缘,还要错失多久?人生,就有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往往化悲剧为喜剧,化腐朽为神奇!两人想着,深深地、深深地感动了。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小燕子髙声地唱起歌来,“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大家看着一对新人,个个都是一团喜气。逃亡以来,这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了。

第二天,小燕子心血来潮,亲手做了一桌子的菜,给大家吃。紫薇帮她把丰盛的菜肴,一盘一盘端上桌。小燕子兴高采烈地嚷着:

“为了庆祝我找到了哥哥,为了庆祝金琐和柳青新婚,为了庆祝皇阿玛原谅了我们,为了庆祝一大堆一大堆的好事,我今天做了一桌子酒席来给你们吃!全体都是我做的,紫薇金琐都没有帮忙哦!如果我不好好地表演一下,你们一定会把我那个‘酸辣红烧肉’说一辈子!”

“真的!”紫薇为小燕子作证,“今天全是小燕子做的,真不简单!我帮她打下手,切切菜而已。她这么有心,你们可要用力地吃!使劲地吃!努力地吃!”

“遵命!”众人欢呼着,就要动筷子。

“不忙,不忙!”小燕子拦住大家,“吃饭以前,我还有一篇‘吃饭论’!听完再吃!”

“啊?吃饭论?你什么时候变成学问家了?”柳青惊奇地问。

“快‘论’吧!大家可都饿了!”尔康喊。

小燕子就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吃饭论”:

“人都要吃饭,早上要吃饭,中午要吃饭,晚上要吃饭。饿了当然要吃饭,不饿还是可以吃饭。春天要吃饭,夏天要吃饭,秋天要吃饭,冬天还是要吃饭……”

小燕子才念了一半,众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永琪就对箫剑解释:

“这本来是小燕子的一篇作文,原来的题目是‘如人饮水’,小燕子就作了一篇‘喝水论’,现在,她把‘喝水’两个字,改成了‘吃饭’,变成‘吃饭论’了!当初,她的‘喝水论’,曾经让皇阿玛评为‘淹死了孔老夫子’的杰作!”

箫剑不禁大笑。小燕子一本正经继续念:

“男人要吃饭,女人要吃饭,小孩要吃饭,老人还是要吃饭。狗也要吃饭,猫也要吃饭,猪也要吃饭,人当然要吃饭!所以,我们今晚要吃饭!明天还是要吃饭!”

“好了吗?大家可不可以吃了?”尔康再问。

“不忙!不忙!”小燕子又拦住大家,“当初,我们跟皇阿玛去出巡,紫薇表演了一桌菜,每道菜她都取了一个好好听的名字,什么‘凤凰游’,什么‘比翼鸟’,吃得皇阿玛眉开眼笑!我呢,也学习了一下,刚刚在厨房里,把脑袋都想破了,给这些菜也取了名字!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词我也会!不要一天到晚笑话我!”

众人全部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地看着满桌子菜。

“你还取了名字?不简单!赶快说吧!这是什么?”尔康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那个呀?那个的名字是‘大卸八块’!”小燕子说。

“大卸八块?”尔康大惊,“怎么有菜名叫做‘大卸八块’?吃下去一定会消化不良!我还是换一样吃吧!”尔康急忙换了一碗葱姜烧猪血,“我吃这个!这是什么?”

“那是‘狗血淋头’!”小燕子不慌不忙地说。

“狗血淋头?天啊!”尔康再一惊,赶紧停筷,怀疑地看着那些菜。

箫剑听到菜名有些惊人,就选了一个冬瓜盅,自以为很聪明,问:

“我吃这个!这个是什么?”

“那是‘脑袋开花’!”小燕子大声说。

“啊?”箫剑吓了一跳,“脑袋开花啊?”他伸伸脖子,吃不下去,急忙放下筷子来研究,“我研究研究再吃!”

“为了安全起见,我吃这盘卤味总没错!”金琐就去夹鸡翅膀和鸡脚。

“那是‘断手断脚’‘四分五裂’!”小燕子嚷着。

“啊?这么厉害?”金琐瞪大眼睛,赶快放下筷子。

“我吃这个肚丝总没错!”柳红去夹一筷子凉拌肚丝。

“那是‘开膛破肚’!”小燕子解释。

“什么?‘开膛破肚’?哪有这种菜名?”柳红一愣,也急忙把筷子放下。

“有没有素菜?我今天吃素!”柳青满桌子找,发现有盘豆腐,就用汤匙去盛,“我吃豆腐就好!”

小燕子伸头一看,嚷着:

“那不是豆腐,是猪脑,我给它取名字叫‘脑浆迸裂’!”

“啊?”柳青直跳起来,“怎么一盘比一盘厉害?”

小燕子就指着每一样菜,介绍着:

“我给你们通通介绍一遍吧!那是‘狼心狗肺’,那是‘白刀子进’,那是‘红刀子出’!那是‘碎尸万段’,那是‘粉身碎骨’,”指着沙锅鱼头说道,“那个鱼头,我给它取名‘要头一颗’;那锅鸡汤嘛,就是‘要命一条’了!”

众人把筷子吧嗒一声,全部放下,纷纷大嚷大叫:

“你挖空心思,要倒我们的胃口是不是?”永琪说。

“人家紫薇上次做菜,取的名字多么雅致,‘在天愿作比翼鸟’‘凤凰台上凤凰游’‘秦桑低绿枝’‘燕草如碧丝’……怎么到了你这儿,变得这么难听?怪不得含香会引蝴蝶,你只能引蜜蜂!”尔康喊。

“你如果不取名字,我们还吃得下去,现在,让我们怎么吃?”柳青叫。

只有箫剑,笑嘻嘻地说:

“难得难得!你没有把‘肝脑涂地’‘行尸走肉’‘柔肠寸断’‘五马分尸’‘血流成河’……这些菜端出来,已经是你对我们的客气了!好吧!你赶快坐下来,不用再介绍你的菜名了!为了庆祝那么多美好的事,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好好好!”紫薇立即同意,“我们赶快行酒令,把这些奇怪的菜名给忘掉,要不然,真的吃不下去!”

小燕子坐下,兴高采烈地喊:

“好好!行酒令,但是不可以太难!”

尔康想了想,说:

“我们来一个最简单的吧!我们每一个人说一个三个字的词,这个词要颠来倒去念三次,都能通!说不出的人,要罚酒一杯!例如……我来开始!”就领先示范,“舍不得,不舍得,舍得不?”

“好!我来!”紫薇接口,“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

“无底洞,洞无底,底无洞!”箫剑接了下去。

“大风吹,吹大风,风大吹!”永琪再接下去。

“好花开’开好花,花开好!”柳青也接出来了。

“鹤顶红,红顶鹤,鹤红顶!”柳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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