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心中亦是明白宁墨茹是断然想不了那么周全,那么长远的,不过是为了笼住苏墨文的心,这才决定冒险假孕的。
“大夫人是否已经知晓了四小姐假孕一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这般确切的?莫非安国公府中有大夫人派去的细作?”素心沉吟片刻后,又道,“若是安排了细作那便是抓住了实证,直接捅到台面上便是了,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请什么郎中把脉了?”
“素心,你是否觉得自从宁墨茹嫁入了安国公府,四姨娘的言行举止每每都是有悖常理的?”宁芷莟又想到了她曾和素心讨论过的问题,那便是宁墨茹嫁入安国公府为嫡媳,四姨娘好似并不是非常的欢喜,反而对白氏的怨恨更深了一重。
“小姐方才也说四小姐假孕之事好似并不是与四姨娘商量着来的,否则以四姨娘的筹谋,是绝不会让四小姐做出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愚蠢行为的。”
“素心,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素心凝眉沉思着,倏而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道:“小姐的意思是四小姐事先若没有与四姨娘串通,那四姨娘又是如何知道四小姐假孕的?再者,安国公府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白氏的细作又是如何能够得知如此准确的内幕的?”
“不错,我怎么都觉得宁墨茹假孕之事透着诡异,似乎是牵扯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宁芷莟亦是向素心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姐可是有了什么头绪了?”
宁芷莟试着分析道:“我们先来说说四姨娘这边,若是她没有事先与宁墨茹串通好,那她又是如何那般笃定宁墨茹是假孕了?”
随着宁芷莟抛出的问题,素心心在心中一一排除了所有的可能,苏墨文自是没有必要阻止宁墨茹有孕的,安国公虽不喜欢宁墨茹的庶女出身,但毕竟是御赐的婚姻,又岂能随意休妻,他若是故意阻止宁墨茹有孕,便等同于是自己绝了苏门之后,这么一来,整个府里便除了白氏派去的细作,便再无人想要阻止宁墨茹有孕了。
“即便是白氏遣派了细作到宁墨茹身边,难道便一定阻止宁墨茹有孕吗?”宁芷莟继续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处,“再者,四姨娘又岂会不知道白氏的阴毒手段?安国公府毕竟不同于左相府里,能够任由着白氏只手遮天的。”
“既无人暗害,却又依旧不可能有身孕……”想到此处的关节,素心心中猛然一惊,“难道四姨娘一早便知道四小姐不可能会有身孕?”素心下意识地又想要去否定自己的想法,宁墨茹素来体健,上回中毒的亏空也早就补回来了,照理说该是不影响此番受孕的。
宁芷莟忽然问道:“素心可还记得,上回四姨娘为了拉白氏下水,竟不惜将我拉去垫背?”
素心自是记得宁墨茹上一回中毒之事的,明面上的证据虽都是指向宁芷莟的,但只要稍作调查,幕后的黑手便会浮出水面,只可惜那一回半路杀出个上官寒月,让四姨娘的计划付诸东流,甚至还在白氏面前暴露出她食肉寝皮的恨意。
“小姐的意思是……”素心看向了宁芷莟,却在她颔首示意下接着说道,“小姐的意思是早在上一回,四姨娘设计白氏时,便已是知道了四小姐是不能有孕的,这才狠心下来想要利用四小姐扳倒白氏的。”
“只有如此,方才能解释的通四姨娘种种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这么说来,四姨娘当年小产是白氏害的,那如今宁墨茹不能有孕,八成也是和白氏脱不了干系的。”
“若不是白氏谋害了四姨娘,四姨娘又何顾会对白氏恨之入骨,甚至不惜以卵击石也要扳倒白氏。”
“如今四姨娘尚还能仗着几分姿色讨得相爷的欢心,地位看似还要高于一向被冷落的五姨娘,只是她日一旦容色衰败便会被相爷抛诸脑后,那时即便白氏容得下她,她也不过是挨着日子等死罢了。”素心虽也不喜四姨娘的戕害无辜,却也不禁在心中叹息着她的悲惨境遇。
“四姨娘仗着几分姿色一向受宠,若是有一日骤然失宠,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奴才奉了白氏之命,是断然也不会让她好过。”宁芷莟又继续说道,“若是能安静的终老,又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局,只怕到时白氏会让四姨娘尝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白氏从来都是表面贤良大度,内里却是睚眦必报的狠毒,若是四姨娘一朝失势,她又怎么肯轻易放过。
“大夫人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素心不明白,白氏既然与四姨娘不睦已久,如今只要将宁墨茹假孕之事捅出去,四姨娘便会不得翻身,她又是因为什么因由,要故意按下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