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宁芷莟缓缓走上前去,向着白氏屈身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白氏示意宁芷莟起身后,立刻便有小丫鬟上前扶起了宁芷莟。
最后是宁馨予,宁宛然并着宁玉成上前给白氏请安,白氏依然是含着慈和的笑容让他们起了身。
白氏看着众人道:“今日正好是十五,你们一会该去给老夫人请安才是。”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着白氏道:“是,谨遵母亲的吩咐。”
因急着去给老夫人请安,众人并未在白氏的静蕤轩停留太久,而是请过安后便出了静蕤轩朝着老夫人的慈安居而去。
一路上宁馨予跟在宁挽华身后亦步亦趋,而宁宛然则是并着宁玉成走在最后面,只有中间的宁芷莟落了单。
上次回府时宁芷莟是何等的风光,前呼后拥间似被众星捧月,如今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走在青石砖路上。
宁宛然看着被一众下人和宁馨予簇拥着的宁挽华,再看看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鬟的宁芷莟,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酸,却又谨记着宁芷莟昨夜的交代不敢上前。
按理说姨娘们也是要给白氏请安的,可四姨娘因为宁墨茹高嫁而抬了身份,又因着左相的宠爱便一直推脱着不去给白氏请安,白氏也曾在左相面前饶舌过几次,却怎奈左相偏宠着四姨娘,当面应付着,背后却也不曾责备过四姨娘。
白氏见左相铁了心要抬举四姨娘周氏,便也借着玉成已经长成,总是要顾忌五姨娘的体面为由,也同样免去了五姨娘每日的晨昏定省。
一路上宁芷莟面容虽平静,心中却在为这白氏和周姨娘斗得如火如荼而心下窃喜,只是窃喜之后又不免为天下女子生出悲悯之情来。
哪怕是如白氏那般步步为营,机关算计之人,也是不得不看着夫君的脸色行事的,分明恨不得将周氏挫骨扬灰,却又不得不为了所谓正妻的贤名而处处忍让。
周姨娘自是可怜的,被白氏害的痛失了亲子,这一辈子便是在妾室的位置上没了指望,分明是可怜之人,却曾为了斗垮白氏,将无辜的宁芷莟拉下水去,若非宁芷莟也并非软弱可欺之人,怕是上一回便成了白氏与周姨娘相斗的炮灰了。
分明都是可怜人,分明各有各的难处与苦楚,却偏要自己一边被残酷的世道伤得体无完肤,一边还要将这种自身所承受的苦楚,再百倍的加注在其他无辜之人身上。
因为饱尝过那些残忍之徒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苦,所以才更加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的含义,所以这一世哪怕再难再苦,宁芷莟也从未想过要去加害其他无辜之人。
如今眼看着四姨娘一路挑衅着白氏作为当家主母的权威,宁芷莟越发疑惑她那种近乎豁出一切去的疯狂报复的原由,按理说宁墨茹如今已是高嫁,只要她与白氏进水不犯河水,凭着宁凡之待她的宠爱,她是可以求的余生安稳的。
“众位小姐都到了。”福嬷嬷迎了出来,却是看着宁挽华道,“老夫人正念叨着大小姐了,您就来了,快进去吧,老夫人见着您指定欢喜了。”
福嬷嬷并着宁挽华进了正堂后,宁芷莟与一众小姐也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华儿给祖母请安。”宁挽华踏着莲步走到老夫人面前,顺势跪在了地上早已铺好的软垫之上。
“快起来。”老夫人吩咐着一旁地福嬷嬷道,“快将大小姐扶到我身边来坐下。”
“老奴就说老夫人见到大小姐定会欢喜的。”福嬷嬷说话间已是含笑扶着宁挽华坐到了老夫人身边。
“孙女给祖母请安。”宁芷莟亦是走上前去,跪在了地上的软垫之上。
“来人,搬把椅子给二小姐坐下。”老夫人虽没有拉着宁芷莟坐到她身边去,却也不算太冷落了她。
“孙女,孙子给祖母请安。”
最后是宁馨予并着宁宛然与宁玉成,一齐向着上首的老夫人叩首请安。
“玉成好似又长高了些。”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宁玉成道,“快给小姐和少爷赐座,另外派人拿些点心给少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