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满身是伤的上官寒月遇到了失声痛哭的流云郡主,二者皆是一愣,流云郡主尤为慌乱,要知道帝都谁人不知她的巾帼之名,如今却被一个落魄的皇子看到了她最为落魄的样子。
流云郡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竟是进退不得,只能就那样站在了原地。
流云郡主的威名在帝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上官寒月自然是认得她的,也听说了北境蛮人突起事端,威远大将军强撑着病体与北蛮浴血奋战之事。
他自幼与母亲生离,自然懂得和亲人分离是何等的煎熬,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转眼生离即可成此生不得相见的死别。
因为懂得流云郡主心里的苦痛,所以上官寒月第一次委屈的揩着根本不存在眼泪,默默从流云郡主身边走了过去。
“你是谁?为何要哭?你可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流云郡主在上官寒月路过自己身边时出声问道,或许是哭过之后心肠便柔软了,这才会关心着询问一位陌生的少年。
“他们都欺负我,总是以多欺少,我打不过他们。”上官寒月用不同于以往的羸弱口吻回答着流云郡主,要知道他平日在九公主上官云歆眼中可是少年老成般的存在。
“哭是没有用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有朝一日将那些欺负你的人全打趴下,才是你如今需要去努力的。”流云郡主说完后便将身上的环佩解下递给了上官寒月,“这块玉能抵些银子,好好治一治你身上的伤。记住我方才所说那些话。”
本是深宫中一次不经意的相遇,本来会在经年流转中逐渐淡忘的事,可偏偏却在上官凤鸣生辰之时,流云郡主再次遇到了上官寒月。
或许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上官寒月好似根本不认识流云郡主了,与她在宴席上目光交错时亦是眸中亦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因为是启帝看重的家宴,上官寒月穿了一件素锦云纹衮绣金边的蓝袍,头戴羊脂白玉冠,长身玉立,一派风姿卓绝。若不是生着同一张面容,流云郡主真的很难将眼前他与前几日的落魄少年联系在一起。
因为心中的好奇,流云郡主暗中打探到上官寒月的身份,知道他是启帝的二皇子,生母是离宫修行的皇后娘娘,要说身份是该是远尊于她的,竟也会在人后看不到的角落里狼狈如那夜,衣衫散乱,脸上与手上到处都密布着细密的伤痕。
因为流云郡主及笄之前都在北境陪伴着威远大将军,因此并不识得紫韵城的诸位皇子,却也看的出来人家诸位皇子待上官寒月乃是一派兄友弟恭,人后却是极尽羞辱之能事。
席间便有人宫人受了其他皇子的指派注意将酒水洒在了上官寒月的衣衫上,上官寒月弄污了衣衫只得离席去换。
流云郡主知道事有蹊跷便偷偷跟在了上官寒月身后,也是那一回,流云郡主看到上官寒月为了十一皇子上官凤鸣,出手狠狠教训了上官九霄。
那样的魄力,那样的智谋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只有皮相的懦弱公子,至此流云郡主才明白那日的落魄样子是上官寒月装出来的,至于他为何要假装,细思之下不难找到答案。
那日待曲终宴散后,流云郡主拦住了要回自己宫室的上官寒月。
“二皇子当真是演的一手好戏,若不是我今日恰巧撞到二皇子出手教训五皇子,又怎会知道我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
“郡主只长了我两岁,这声毛头小子我可实在是当不起。”
“皇上唤我母亲一声姑母,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害得唤我一声姨母了。”
“堂堂郡主何时纠缠起这些世俗的礼仪来了。”上官寒月足尖一点已是跃上了屋檐,“想要我唤你姨母,答应了我再说。”
二人武功皆不弱,一路从宫道打到了御花园里。
那时的流云郡主多少有些少女心气,将输赢看的很重,以为必定胜的了上官寒月,却没有想到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武功会那的么的好,于她几乎难分伯仲。
“郡主,在这么打下去也是无趣,不如就此罢手吧。”上官寒月见流云郡主一心只想着输赢,害怕她会因为好胜而伤了自己。
“停手可以,你要同意从此唤我一声姨母。”流云郡主到底是年少气盛,想着一定要让上官寒月唤她一声姨母才肯把手罢手。
“不如小二陪着郡主喝酒去?”上官寒月断然是不愿意唤只长了他两岁的流云郡主为姨母的,故而才退了一步自称为“小二”的,他在宫中排行第二,自称小二已是有了以流云郡主为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