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杜之衡不甚理解她对不起他什么,却也赶紧顺口回她。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麻烦你。可是,我实在是太笨了”女郎讪讪解释,满是自惭形秽。
“不麻烦”
杜之衡赶紧摇头。女郎反复表达的歉意,反倒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真是一点也没有认为她是麻烦,相反,今夜的街面重逢,空宅奇遇,恍若书生遇狐仙,梦游太虚境。虽然他仅仅是像个杂役一样,帮她烧了水,煮了饭,铺了床而已。
“真的很谢谢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谢你。”女郎终于平缓了情绪,说话也渐渐朗声起来,“书上都说救命之恩,该要以身相许,可是,我嫁了人的,没有办法许你。”
原来是心里透亮,说话也直白。
深夜空宅里,凭白受一非亲非故的陌生男子鞍前马后地照料,总是惹人往旁处想的。先把话说清楚,把肖想的路堵死,可谓是避免后患与纠缠的聪明。
“不用许”轮到杜
之衡尴尬了,面色隐隐发烫,就好像他跑前跑后忙碌半夜,是居心不良一样,遂赶紧撇清,“就当我是朋友吧”
其实,对于女郎的话,他心中还是存了一份黯然。原来都嫁了人的呀,也是,这样的女郎,这般年纪,怎么会没有嫁过人
“你的夫君呢为什么弃你”杜之衡默了默,又顺着她说嫁了人这茬,忍不住追问。
无可否认,他此刻最好奇的,就是她的夫君,会是怎样的人为什么她遭着这样的罪,他的夫君都不见踪影,可不是弃了她吗
“不是他弃我,是我弃他。”
女郎像是不乐意他的猜测追问了,猛地摇头否认,话里带着哭音,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眼看又要滚落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别哭,啊,你早点休息,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杜之衡忙不迭起身,一边摆手止住她的眼泪,一边退身,逃也似的,出宅去。
他见不得她哭。见着她一哭,他就觉得自己如蚂蚁上热锅,无所适从。
回到隔壁家中,母亲与妹妹早已睡下,没有追究他不回家吃饭的过。
一夜恍惚至天明,仍觉得,昨夜的际遇,太不真实。直想马上过隔壁去看一看,那女郎是否还在,可终是忍住了。
生意要紧,赶紧洗漱整饰,先去了药铺,便见着玉京府的衙役们,满大街贴通缉布告,说裴相爷的侍妾盗了一匣子御赐珍宝,潜逃在案。又说逃犯虽是个二十出头的女郎,但奸诈多端,善于藏匿,手腕上还有道横割疤痕昨夜禁军闭城搜了一夜未果,命但凡有线索者,上玉京府提供,皆有重赏。
杜之衡想起昨夜的女郎,想起她一见面就伸过来给他看的疤痕,想起那匣子递给他用作买宅之资的珠宝。
串珠成线,豁然发现,他的确是捡了一个烦。
当下心中奔涌,额角突跳。却不是担惊受怕,想急于撇清干系,或是要到玉京府去领赏。而是觉得,一个朝廷重犯竟被自己窝藏起来了,那种隐隐的兴奋,甚至犯罪的快感,灼烧得他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
于是,那日的药铺生意,他也不做了,有几个南来的大主顾要见的,也
给推了,当即急急回永安坊,小心翼翼进了那公主府,前院后园里,奔跑着找了一通,终于在园子里的一颗杏树下找到那女郎。
然而,他把外间所见,简要道来。
一言蔽之,你男人,神通广大,只手遮天,昨夜动了数万禁军搜查你,今日又使了玉京府衙,在悬赏通缉你呢。
女郎坐在杏花树下的秋千上,扑闪着眼睫,目光流散,听完他的话,竟面色如常,半响无甚反应。突然一个作呕,又赶紧抬手捂嘴,极力压住,一脸痛苦地与他解释:
“我今晨起来,就一直想吐”
杜之衡的思绪,尚还停在外面的海捕文书上,一时未能跟上她的跳突,却听她又问到:
“我问问你,你做药材生意,通医理不好端端的,突然恶心想吐,是不是孕相”
作者有话要说:小杜是在开篇就想好的男配,出来得迟了一点,但是符合作为一名优秀男配的所有特征,能干,温暖,心甜,雪中送炭,备胎,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