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主宅,历代崔家家主入住之地。
崔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家主历代闻名远扬,名声极大。
但是这一代的崔家家主,崔明哲却截然不同。崔明哲极其低调,甚至低调得过头,只要不是家族之内的重大事件典礼,崔明哲从来不出门会见任何人。
没有人知道上一代家主怎么想的,崔明哲在崔家的地位虽然极高,但是都知道他是个甩手掌柜,家族事宜基本还是由崔山二当家掌管。
其实崔明哲成就极大,只是比起管理家族,崔明哲更多的是喜欢研学考究。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崔明哲都有涉猎,而且都有自身的独到见解,那些形容人学识渊博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放在他身上毫不为过。
崔明哲一生无妻无子,常年将自己关在房内研究学问,不是重要事件绝对不允许人打扰,今天也不例外。
按理说修道之人只要不是特殊的攻伐受伤造成暗伤,大限陨落,凡间的病苦疾痛,生老病死,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崔明哲境界虽然不是极高,却也患有极其严重的眼翳,一旦看书久了就会流泪作痛,可见这暗伤之严重。
孤灯之下,崔明哲依旧像往常一样,翻着一本老旧发黄,书页泛起褶皱的古书,眉头紧皱!
“咚咚咚!”黄花梨木制的大门突然被人扣响,但是崔明哲确实太过集中精力,完全忽略了这声扣门。
但是下一刻,崔明哲就从其中脱离出来,赶紧快步开门。
因为来者选择以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心声呼唤一个人,有时是一种暗中的提醒,有时是为了方便,但是有时却显得极为无礼。显然此人如今的行为就是属于极其无礼的一种。
胆敢对崔家家主无礼之人,恐怕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了,不过见崔明哲如此反应,也可见对方的身份之特殊,之尊贵。
打开门,只见从门外走出一位年轻儒生,头上别着一只梨花木簪子。
崔明哲也不顾什么老少礼仪,率先作揖行礼道:“崔泽前辈深夜造访,崔家家主崔明哲未曾迎接,实在是有失远迎!”
只是他刚刚把腰弯下,崔泽身形一转,侧身错过。
待对方即将起身时,他说道:“老祖宗真是折煞于我,我不过就是一崔家旁脉之人,哪里受得了这份大礼,这本是我应该行的礼啊。”
崔明哲努努嘴,沧桑的脸上皱纹堆积,他笑骂道:“瞎说什么呢,我辈读书人,只讲究达者为先,既然你的学识在我之上,我再倚老卖老不就显得我心胸狭窄,惹人嗤笑的吗?”
自从崔泽上次那番大动静,以极其狂妄不羁的姿态跻身儒家圣人,崔家的身份再次水转船高,他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那些曾经让崔泽吃苦头的年轻小辈也都亲自教育了一顿,好奇心和崇敬之心的驱使下,他多次请求见上崔泽一面,为了以表诚心,将崔泽一脉的旁支多加关照,几次将其中的弟子亲自教学,但是崔泽依旧无动于衷。
甚至就连他亲自登上潮湖书院,崔泽都闭门不见,如今见到崔泽本人,心中的喜悦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崔明哲赶紧将对方引进屋内,取出一张大凳子,说道:“请坐请坐!”
又拖着老朽的身子,进到内房取出一壶茶水,笑呵呵道:“得亏我料到有一天来贵客用得到,这江南龙井一直留到现在,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这一切都进行地行云流水,搞得崔泽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害怕对方再这样下去,恐怕还要摆出一道满汉全席来,赶紧开口说道:“老祖宗可别忙活了,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告的,可不是来喝茶聊天的。”
崔明哲看着对方认真的神情,和严肃的语气,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不知失态严重轻易,赶紧坐下,平静开口道:“那你说吧,我听着。”
崔泽却又不先说正事,一本正经道:“首先我要纠正您的错误,学识大和学问大是两个概念,在下大言不惭地说,学问是我略胜一筹没错,但是学识一方面还是我逊色太多太多了。”
学问考究一个人将书上学来的和为人处世上的能否结合,能否找出更好的答案,能否有所新的发现。
而学识只是单纯的考究一个人的知识储备能力罢了,书上的世界光怪陆离,千奇百怪,崔明哲一生研究钻研,崔泽却恰恰相反,不仅没看过几本书,而且从未对一本书爱不释手仔细研究过。
所以说什么学识高于崔明哲简直是折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