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要开口,韩经年却再次朝她看来。
那眼神太过清静了,叫她瞬间冒头的蠢蠢欲动又再次被浇灭了个干净。
就听韩不知道,“我看看伤口。”
“哦。”
夏晚安坐下,刚要抬手,忽而又猛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韩经年再次看她,“伤口,你的药不适合,我给你换药。”
“……”
夏晚安一听,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么?
犹豫了下,抬手,捏住衣襟,又朝他看了眼。
可面前的人实在太面无表情了,跟个没情绪没起伏的雕塑似的,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其他心思的样子啊!
夏晚安心里暗暗唾弃——果然是自己太,太坏心眼了!
那是大和尚啊!
前世自己都故意露了肩膀给他看,他都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现下都是这种见惯风雨的国师了,怎么可能对她生出其他心思呢?
这么想着,一时又有点不痛快——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就要做个六根清净的和尚呢?
女人在他眼里,估计跟条咸鱼没分别吧?
这么想着,原先的羞赧顿时散去,甚至还生出几分无趣来。
也不再扭捏,伸手,拨开外衫,又拉着衣领,准备拨开,却不小心碰到了肩膀上的伤,顿时痛得又轻哼了一声。
这时。
身旁伸出一只手来,在她肩后略一停留,然后,捏住她的衣领。
夏晚安一愣,回头侧眸看他。
“……”
不仅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寡凉寒漠。
跟生气了似的。
撇了撇嘴,在韩经年的帮助下,褪开衣领,露出了半边受伤的肩膀。
莹白的肩头上,是紫丹和白芷重新包好的布条。
韩经年看了眼,收回目光,淡声道,“抬手。”
夏晚安乖乖配合,抬起一边手臂。
布条被一层层绕开时,原本藏在布条底下的肌肤裸露出来。
触碰到空气里带起的敏感,在韩经年指尖无意的触碰下,引起一层层的颤栗。
终叫夏晚安原本不很在意的羞涩,再次涌上心头,弥漫过脖颈,扩散道耳尖。
连那原本柔白细腻的肩膀,都渐渐地染了一层粉色。
愈发透出一种自骨子里便活色生香的惊艳来。
韩经年没料到竟会看到这样的景象,顿时手指僵住。
朝夏晚安看了一眼,却见她耳尖都红了,垂着头,也不敢看他,只紧紧地盯着凉榻的一头那佛莲的浮雕,好像能把那浮雕看成真的似的。
他皱了下眉,忽然察觉到了自己此时这番举动到底有多鲁莽唐突。
对她,是这般的不敬重。
可若是此时停手,又反而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垂眸片刻后,再次抬手,将那布条完全抽开。
半边的肩膀和手臂露在外头,夏晚安却不觉得冷,只觉得浑身跟火烧起来一般,恨不能此时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下意识抓紧了裙摆,低着头,一点不敢看身后到底是怎样。
可这样的姿态,却又更凸显了她纤长的脖颈,柔细的手臂,脆弱又美丽。
浑然无知的勾人,最为致命。
韩经年的视线在她的锁骨那处突起上停了一瞬,猛地转开,垂眸,又看了看手边的药瓶。
然后伸手,拿起帕子,上药。
大约是因为太过羞赧,上药的疼痛、身体的不适,几乎都完全被她忽略了。
她只感觉到,韩经年就坐在她身畔,他尽量没用手去碰她。
可他的呼吸,他周身的佛香。
却从四面八方,朝着她的浑身上下,细细纠缠。
她难堪得都想蜷缩起来了。
就听韩经年道,“好了,抬手。”
她一愣,忙回头,却不想看到无机那双清冷含霜的脸。
顿时想起,功德殿那次,她为了将计就计,故意趴在韩经年肩膀上,故作一副勾人的样子,韩经年却一副冷漠无视的素冷样子。
还有更早前,在云顶寺,她问他,要不要自己以身谢恩时,他叫自己自重的冷淡。
真是……
真是……
为什么总是她一个人做尽这样的丑态啊!
从前她逗他,他还会脸红,会笑,会看着她。
可现在呢,你瞧瞧,身子都让你见着了,你居然还这样摆着个冷脸!
真是……
心里不知道到底在不爽什么,可胳膊还是乖乖抬起来了。
不想,韩经年竟伸手,将她的衣裳拿起,然后顺着她的袖子,帮她穿了起来。
夏晚安眼底微震。
手臂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见韩经年将旁边的紫檀佛珠拿起。
套过她的指尖,转到了她的手腕上。
夏晚安又震了下,佛珠套在手腕上,有一瞬的凉意。
她看向韩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