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声,温和道,“孙大人,本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请孙大人帮个忙。”
京兆府尹惊了一跳,立时跪了下来,“请太子殿下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
马车里。
夏晚安正跪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捂着受伤的胳膊。
听到声响,立时抬起头来,在看到进来的韩经年时,双眼明显一亮。
韩经年抬脸,看到她惨白的小脸,散乱的发髻,以及摔出去时被擦破的衣裳,还有无力下垂的一边肩膀。
眼前不由浮现她方才从马车里跳出来的模样。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面前,小女孩儿已经含笑问他:“国师去办什么事呀?都这样晚了,可不要太辛苦啦!”
韩经年垂眸,抬手,“胳膊给我。”
夏晚安眨了下眼,“嗯?”
韩经年顿了顿,伸手,拉起了她受伤的那边手腕。
裴秋阳起先是被无机的举动给震惊了——啊啊啊!大和尚居然主动伸手牵她了!
接着,被拉扯的胳膊就是一阵剧痛。
她惨呼一声,“啊啊,好痛!放过我吧!国师大人!”
车外,牵起马车的元三虎躯一震——这是在干嘛呢?
而车内,无机也微跳了眼皮子,朝夏晚安扫了眼,淡声道,“休要胡说。”
夏晚安龇牙咧嘴地想往后缩,却又不敢动作太大让伤处更痛。
只能缩着脖子一脸可怜地朝韩经年巴巴望去,“我没胡说啊!真的好痛,唔,国师啊,国师呀,你要做什……啊啊啊!别摸我!”
元三在车外就忍不住朝后瞥了眼——师父……该不会……
车内,韩经年按着她伤口的手顿了下,少见地露出几分羞恼之色。
片刻后,又朝夏晚安看了眼,在另一处按了下。
“啊!不要!”
再按另一处。
“呜呜呜!救命啊!”
再按。
“……国师大人,您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韩经年提起的手指微顿,眼底,一丝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
夏晚安立时睁大眼控诉,“你就是故意的!我,我不给你摸了!”
这话……
车外,元三已经不敢听了。
车内,韩经年淡漠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下,又平复下去。
一手抓住夏晚安的胳膊,一手按住她的手腕。
夏晚安被他这样的动作惊到了,挣扎着往后躲,“你要干什么!你放手!我喊人了啊!放……”
就听韩经年淡声传来,“今日,我给你带了芙蓉阁的糕点。”
“什么……啊!!!”
韩经年的手猛地往前一送,随着一声闷响。
夏晚安惨叫破天。
外头的元三抬头望了望。
车内,夏晚安趴在小几上,含泪大哭,“国师你是大骗子!居然用芙蓉阁的糕点骗我!我,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韩经年转身,打开侧壁的屉子,“出家人不打诳语。”
夏晚安撅嘴,“你都蓄发啦,哪里算得上出家人……嗯?”
她猛地坐起来,“没骗我?真的买了芙蓉阁的糕点么?我最喜欢吃他家的莲花酥了!在哪儿?我要吃!”
韩经年转回身,在小几上放下两个小瓶,“在飞云宫中。”
夏晚安立时泄气,委屈地在趴了回去,“我好惨啊!晌午到现在就喝了一口茶,不仅差点被马给踩着,芙蓉阁的糕点还远在天边……呜呜……”
这是假哭呢。
韩经年垂眸,将药瓶打开,“上药。”
“真无情。”
夏晚安坐了起来,看了眼自己被擦破的手掌,皱着眉问:“会不会痛呀?”
韩经年看她。
夏晚安很喜欢无机现在的眼神,虽然依旧冷冰冰的,可却总觉得有几分温和。
有点儿像从前的大和尚。
这样的韩经年,让她无端生了几分胆色。
往后缩了缩,“不要,我不要痛……”
手腕却再次被无机按住,不顾她不情愿地,用药水清洗起伤口来。
果然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国师啊!
她一脸惨色,哀声大呼,“痛痛痛……”
按着她手腕的手忽而一松,夏晚安暗喜,以为这是结束了,忙要抽回手。
却看韩经年低头,凑到她的伤口处。
然后,轻轻地……吹了下。
“!!!”
她愣住。
猛地想起,前世里,为救灾民而过度劳累以致重病的大和尚,连续几日高烧不退。
她心急如焚,没有办法,只能蹲在他的床边,对着他发烫的额头轻轻吹气。
心里一遍遍地乞求。
乞求这轻轻的一口气,能吹散了他的病魔与苦痛。乞求神佛能够开眼,给这舍身天下的和尚,一个圆满又和乐的太平盛世。
分明眼前的同一个人还好好的,她却陡然惧色涌心。
双眼顿时模糊一片。
无机吹完,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模样,微有意外。
顿了下,再次低头,在她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