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夏晚安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震。
身后,疯踏的马,长长嘶鸣一声,再无声响!
可她已经无心再回头去看了。
她的眼中,只有此时,如仙尘垂谪,护她凶险的大和……不,国师大人。
如墨星眸上,是黑如鸦翅的睫毛,随着他冷意流转的眸光,透露下一片淡色的青羽。
她张了张口。
就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面。
护着她的手也要抽回,立时想要拉住,却不料,这一动。
“嘶——”
韩经年当即手一顿,再度按住她的腰,低头看来,“受伤了?”
夏晚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肩膀痛……”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
她自小就怕痛,方才从马车上扑出来,已耗尽了她最大的勇气和力量。
她捂住一边的胳膊,抬头,朝韩经年看去。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开满了泪花,委屈又可怜地撒娇,“好痛,国师,呜呜……”
韩经年眉头一蹙,这让他原本就清冷含霜的面容愈发显得冰冷不近人情。
夏晚安瞧着,心下一酸,竟真的落下泪来。
不想却听韩经年道,“莫要乱动,先去车上。”
她扭头一看,就见不远处,元三正牵着一匹马车,神情中难掩惊愕地朝自己看来。
瘪了瘪嘴,朝旁边让开一步,挪出无机手臂护着的范围,正要朝马车边走去。
身侧,无机忽而再次伸手。
将她打横一抱,给抱了起来!
她猛地瞪大眼,朝无机看去。
却只瞧见他流畅完美的下颚,以及那略显无情的嘴角。
眨了眨眼。
却被韩经年放在了车上,然后见他转身便朝那被撞毁的车架走去。
忙爬起来。
便看到了方才朝她踩来的那匹马。
此时已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眼睛再次瞪大——是被韩经年方才打死的么?他的功夫这样厉害啊?
不对!大和尚竟为她……犯了杀戒?!!
正看着呢,旁边元三凑过来,讶异问:“无迷,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那马车怎么回事啊?”
夏晚安瞄了他一眼,“陪哥哥来买东西,遇着疯马,惊到了我的马车……”
顿了下,不知是庆幸还是欢喜地补了一句,“幸亏遇到了国师。”
元三笑着点头,“是啊!幸亏遇到师父了。没看出来,你的胆子这样大啊!都敢从马车里蹦出来,不怕摔着么?”
想起方才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师父就直接从车内飞出去的情形,元三又朝夏晚安看了一眼。
夏晚安却没注意,被他这么一提,只觉得肩膀更痛了。
撇了撇嘴,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元三顿了下,笑道,“师父有事要办。”
正说着,就见那头,一个黑衣人落在了无机身旁。
夏晚安吃惊地张大嘴。
元三轻笑,“不能说的哟!”
夏晚安立时意识到——这大约是大和尚自己的人手了。
索性一掀帘子,钻进车内,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我什么都没看到!”
散架的马车边。
无机伸手,掀开马的眼睛看了看,又闻了闻马嘴边的气味。
站了起来,对身旁招了下手。
一个黑衣人便落了下来。
韩经年淡声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黑衣人应声而去。
韩经年转身,走到马车边,顿了下。
旁边的元三道,“师父,若是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韩经年迟疑了下,又朝车内看了眼,点头,“先朝那边去。”
然后掀开车帘,进了车内。
……
京兆府衙内。
带刀护卫匆匆跑进,跪地抱拳,“禀告太子殿下,车驾已寻到!”
夏涵初猛地站了起来,“晚安如何?”
那护卫顿了下,再次道,“并未发现九公主踪迹。”
“什么?!”
夏涵初清风如月的脸上顿时一片惊怒,“人不见了?!”
顿了下,又立刻道,“立刻去找!”
那护卫应声就要退下。
忽听夏涵初道,“慢着!”
他静足想了片刻后道,“不要声张,晚安乃是乔装出宫,若暴露身份,只怕更加凶险。务必将人找出来!”
“是!”
护卫一抱拳,大步离去。
京兆府尹小心地站在一旁,赔笑,“太子殿下,今日多亏有您在百花大街,才能制住这疯马,免更多百姓受伤……”
溜须拍马的话还没说完。
又一护卫跑进来,直接走到夏涵初身边,低声道,“太子殿下,那疯马发疯的原因查明了。”
夏涵初眼神一变。
又听那人在耳边道,“那马,本是天音阁后院所饲,供平日天音阁内淸倌儿出行所用。发疯之前,有人看到,安南侯府的婢女出入过马厩……”
京兆府尹在旁边瞧着,就见夏涵初儒雅亲和的脸上,陡然浮起一片寒光冷色。
惊得连忙低下头。
就听夏涵初道,“知晓了,此事暂时不要声张。”
“是!”那护卫并未多言,躬身退下。
夏涵初再次捏起腰间玉佩,于指间转了几转之后,看向旁边的京兆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