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故意朝他看了眼,“事关你那小公主,我哪里敢耽搁?”
韩经年眸光微动,却没开口。
秦风见他如此,又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大喇喇地往韩经年身前一拍。
然后拎着酒壶,找了个小酒盏,又自斟自饮起来。
无机拿着那纸看起来。
乌喉,三年前上元节时,城南城中村,有一小乞丐忽然中毒身亡。
经查,发现乌喉此毒。乃是波斯一商人,以鼠药贩卖于京。
后被京兆府大肆查收,基本已无处可寻。
然。
今年年初,又有一富绅家看守在京郊宅院的老仆,被乌喉毒死,其状可怖。
富绅家不敢声张,并未报案。
纸上只有这么多,无机又扫了一遍,将纸放在灯上,片刻,火舌燃起,顷刻吞没。
秦风笑了笑,饮下一口酒。
便见韩经年朝他看,“富绅家缘何不报案?”
秦风笑出声,放下酒盏,摇头,“国师就是国师,一针见血啊!”
无机并未神情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眼神清冷,眸色幽寒。
秦风见不得这太过平静仿佛没有心的人,便转过头去,笑道,“此乌喉从何处得来?那老仆又因何会中了乌喉之毒?国师想问的是这个吧?”
却也没听韩经年回答,而是继续说道,“这些你这小和尚就不用管了,只不过一些有钱人家家里那些妻妾相争的腌臜事罢了。”
韩经年垂眸,转起手中念珠。
秦风再次说道,“只说这乌喉,明面上并不流通,就算能买到,那价格也堪比黄金,十分难得。那富绅家的小妾,当是从城东一家地下店面得来的。”
韩经年转着念珠的手停了下来。
“查一查,是哪一处地下店面。”
秦风闻言,倒是没意外,“你想去走一遭?”
韩经年没有犹豫地点头。
秦风笑,应下,“成,我尽快查。”又举了举手里的酒盏,“真不喝?这天底下,可再没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韩经年却站起来,淡淡道,“我不饮酒。”
秦风手一顿,无趣地收起来,“倒是忘了,你是个不会破戒的小和尚嘛!”
随后却又嘻嘻笑,“不破酒肉戒,却心存色戒,小和尚,到底还是六根不清净啊……”
“当。”
话没说完,就见无机往桌上放了一个小瓶。
他抬头,瞧见韩经年垂眸淡冷地说道,“每日服一颗,可养肝护心。”
然后又在底下压了一张银票。
转身走了。
秦风愣愣地看着无机离去的背影,半晌,握住那瓶子,低笑,“做什么和尚啊!佛祖啊,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
这一日,京城的上空,忽而刮起了大风。
入秋过后,从来都是多风季节。
飞云宫中,韩经年又去了前头的乾清宫见皇帝和大臣了。
夏晚安趴在书房前头庑廊下的美人靠上,瞧着那被风吹得树叶纷乱飘落的银杏树。
暗暗心想。
黄启福一事,带出了文景。那是不是能说明,在国师跟前安插女子试图设计他清名的人,是诚亲侯?
诚亲侯……背后是太后。
可太后对诚亲侯却是一副极敬重信任的模样,怎会有此心思?
背后图谋,到底为何……
正暗自思忖呢,就见元二拎着个风筝跑过来,笑嘻嘻地看她,“仙女姐姐,我们去放风筝吧!”
夏晚安瞄他,这傻乎乎的小子,谁有兴致陪他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
韩经年才到飞云宫前。
就听到飞云宫侧面的花园里,一阵玩疯了的大笑声。
“再高点!哇啊啊啊!看,我放得多高!”
女孩儿又娇又尖的声音,清清亮亮地传过来。
他抬眸,便瞧见,半空中,一幅美人图风筝,正摇摇晃晃地朝半空飞去。
元二的笑声也传来,“哇啊!仙女姐姐好厉害!”
“哼!这就厉害啦?瞧我的,还能更高点呢!”
那得意的劲儿。
韩经年抬眼,果然瞧见,那风筝又朝更高的地方飞去。
然后,一阵大风刮来。
风筝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随后,朝更远的空中荡开。
“哈哈哈……”
少女的笑声愈发张扬,可随后,一声惨叫传来。
“啊!!!”
只见,那牵扯风筝的线,似是承受不住这猛烈的大风,竟一下断了。
那本是高飞的风筝,也跟着一头栽倒,被风又吹了一下,掉进了宫墙内的御花园里头去了。
夏晚安傻眼。
元二张大嘴。
白芷忙上前要查看她的手,“殿……殿,小姐,您没事吧?”
夏晚安正玩得行头,难免觉得扫了兴致,才要甩开手说不玩了。
就见元二忽而嘴巴一吸气,“哇啊!!”地哭了起来。
“哎哟我的耳朵!”
夏晚安被他吵得头都昏,“别哭了成不成?我这就去给你找回来,接着放,行不行?”
元二睁着一双没有眼泪的眼睛看她,“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