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眼中露出几分壮志酬筹来,心悦诚服地低头,“是!孩儿愚昧,谢父亲提点。”
文宇亭满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的重中之事,便是将夏晚安娶到手,日后鸿筹,有她做垫脚石,你自可一飞冲天。万不可出了差错!”
文景的脸色又变了变,点头,“是,孩儿明白!”
门外,文敬乎站在台阶下,冷笑一声,走远。
……
大理寺监牢内。
黄启福受了刑,却什么也没说。
被扔回牢房后,就奄奄一息地趴在草垫上,可待人离去后,却是得意一笑。
正要爬起来,却又听到门后动静,立时收敛脸上神色。
悄摸摸地往后看去,却见一人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他抬头,顿时目眦欲裂。
瞪着眼前的人,不住往后退,“不!你不能杀我!我们说好的,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你们不能杀我……呜呜呜呜!!”
“哐啷。”
门锁再次锁上,草垫上,黄启福歪着头,如死鱼般瞪着眼睛,已是没了气息。
一缕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流出。
……
皇宫,飞云宫西殿。
夏晚安坐在软榻上,听着白芷的话。
“青梨将她从慎刑司接回来后,还亲自给她整理了遗容。说是……身上受了不少的刑罚,交由她姐姐后,如今,已由着宫人司安排,不日将会送去清寒寺后山统一安置宫人的地方下葬。”
夏晚安点了点头,又问:“不送回老家么?”
白芷看了眼夏晚安,见她并无什么异色,才说道,“是她姐姐说的,犯了罪的人,送回老家也不体面,便求了柔妃娘娘的恩,才允准了葬在清寒寺后山。”
说完,却不见夏晚安再有声响,悄悄地抬头,就见她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白芷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手边的小几上。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今日……您的行事,是不是太冒险了?”
“嗯?”
夏晚安端过水,喝了一口,抬眼,“吓着你了?”
白芷小心地笑了下,摇了摇头,“奴婢晓得殿下是有计划的,只是……奴婢没想到,黄公公平日里看着亲切,私下里竟是那般,那般行凶之人。”
想到柳儿身上的伤痕,白芷都觉不寒而栗,“他真要是这么个阴狠恶毒之人,若是知晓殿下在算计他,反过来对付殿下,岂不是……”
夏晚安笑了,放下杯子,看向白芷,“你如今也会想事儿了。”
白芷忙摇头,“奴婢多嘴,殿下恕罪。”
夏晚安却摆了摆手,靠在软榻上,慢声道,“你不明白我为何对付黄启福是吧?”顿了下,也不等白芷回应,笑道,“你也无需明白,你这一次做的很好,不问我为何做,只管按着我的吩咐去行事。这就是你的本分。就算有了疑惑,事后来问我,并无不可。”
白芷听着这番话,心下不是不震惊的。
九公主可是比她们都小,从前看着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不成想,如今竟会教她们道理了!
她神色微凝,认真点头,“奴婢惶恐,谢殿下指点。”
夏晚安却笑着摇了摇头,似是累了地转了个身,依旧软绵绵地趴在软榻上。
道,“让王万全大喇喇地去刺探黄启福,本就是我故意的。”
白芷点头,这个白日在长乐宫夏晚安就说过了。
“我要救柳儿出来,就得先去个人,打草惊蛇。黄启福不过一个内侍,却敢明目张胆地把人强留在自己府中,要说他背后无人,谁信?”
白芷眼眶微瞪。
“我要的是,用王万全来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一个小内侍,敢去查内务府总管,那些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般,我便能顺道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黄启福身后了。”
白芷满脸惊愕,想起了今日跟着皇上出现的文敬之,顿时失声,“您说的是……”
夏晚安轻笑,只是那笑,却不及眼底,“是啊!谁能想到,是他呢!”
白芷顿时满脸担心,“世子可是都要跟您定亲了,却护着黄启福这样的人,殿下,世子只怕……”
大不敬的话她不敢说。
夏晚安却毫无遮掩,“并非良人。”
白芷忙要跪下,“奴婢该死!”
夏晚安笑,垫着下巴看她,“你可知,今日这一局,我一箭几雕么?”
白芷见她并未动怒,安下心来,想了想,道,“黄启福自是再无翻身日,还发现了他背后的人,又警醒了小全子……”
说到这,夏晚安笑了,“你跟王万全倒是好。”今儿个还把自己的帕子给他用呢。
白芷顿时脸一红,“奴婢只是,只是受过他恩惠。”
这个夏晚安倒是知晓,还是从前大和尚被斩之后,她生无可恋时,白芷为了给她逗趣,故意说给她听的。
白芷家里有个弟弟,天生有些残疾,年纪老大不小了,还娶不着媳妇。
她又不敢麻烦夏晚安,是王万全无意知晓,替她解决的。
如今只怕是婚事才成不久,夏晚安知晓,再过一年,白芷就要做姑姑了呢!是个六斤半的小子!
方才因为红杏而微沉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笑着刚要打趣几句。
忽然门口被人敲响,
白芷立时起身走过去,片刻后回来,低声道,“殿下,方大人来了……”
话没说完,夏晚安猛地坐了起来,“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