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元一再开口,脚步轻盈地朝内殿飞了过去。
元二兴奋地追着她就跑。
元一站在原地呆了呆,忽而伸手,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惊得旁边本就担心的白芷一跳。
……
飞云宫,内殿。
韩经年正在更衣,刚由着元三脱下汗湿的外衫,就听身后一声轻呼。
“哎呀!”
元三一惊,猛地抬头,却看是昨日那个消失了一夜的女子。
正意外时。
就察觉身前的师父将刚解开的外衫穿了回去。
“师父?”元三回神。
门口,夏晚安没想到这儿居然是无机的更衣室,脸都红了,刚要退出,结果身后元二一头撞上来。
她一声惊呼,偏巧又被门前槛一绊。
眼瞅着就要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摔进去。
身侧,忽而檀香浮动。
一只松竹有节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住。
她堪堪弯倒,瞪大了眼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拉着站了起来。
一抬头,便瞧见了大和尚那张俊美无双纤尘不染的脸。
本是云上天人一般的容颜,此时却沾染点点汗意,白皙的面容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让这冷霜疏离遥不可及的人,一下就点上了几分鲜活的颜色。
叫她陡然生了一点凡尘旖恋。
朝着人便展颜笑开,轻软软地呼了一声,“好险!多谢国师呀~又救了我一回呢!”
那声音嗲的呀!
跟着追过来的元一一听就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却见自家师父,面不改色地松开手,淡然道,“无妨,此处无需你……近身。”
看都没再多看这娇声娇气的小女子一眼。
不由暗暗钦佩——师父果然就是师父!清心寡欲,不为所动!
正要去将夏晚安带出来。
不料她又撒娇般地问:“这里不需要我伺候么?您的伤不要紧么?用不用我替您上药?”
方才猛一下没仔细瞧,可也好像看到他后背上有些红色。
该不会是伤口又裂了吧?
那还练什么剑啊?
怎么跟前世一般,就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呢?
谁知话没说完就见那面无表情的人转身要走,急得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国师?”
韩经年垂眸,看了眼那葱白的手指,顿了顿,道,“此处无需你,下去吧!。”
话音落下,那圆白的小手猛地一僵,片刻后,又笑着问:“那我去哪儿呢?”
元一撇嘴。
就听韩经年淡淡道,“去书房。”
撇嘴撇一半的元一骤然一惊——书房?!那可是他伺候的地方!
“师父!”
可不等他说什么,得了话便不给韩经年任何反悔机会裴秋阳高兴的应了一声,“是!”
转身就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拽元一的胳膊。
“书房在哪里呀?小师兄,你带我去嘛!”
“你!”
元一气急,看着夏晚安欢天喜地的模样,恨不能咬她一口!
抢他位置的人,他要跟她不共戴天!
门内。
韩经年被扯过的袖角轻轻一摆,面上无起无伏,似是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平静地绕过衣架,进了内里浴房。
里头一座大大的浴桶,正氤氲冒着热气。
元三服侍他进了浴桶,水流漫过他背后数道陈旧的伤疤。
元三给他擦了擦肩膀,小心地擦干背后那道深而可怖的伤口。
笑着看了他一眼,“师父似乎心情很好?”
韩经年端坐在齐腰的水中,看着面前慢慢散开的水气。
片刻后。
淡声道,“嗯。”
……
书房里。
夏晚安伸手将元一推出去,还十分不满,“国师都说了叫我在这儿伺候了,你还守在这里算个什么事呀!”
“你你你……”
元一要气死了,怎么就变成她成了主子似的了?他反而成了个外人?!
“你你你什么呀?”
夏晚安笑,“我知道你有点儿结巴,但是我不会瞧不起你的。这样吧,你先去找我的婢女,把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安排好了,我呢,虽是女官,却只能白日里侍奉国师,夜里是要回自己的住所去的。所以,白日里,我当班,夜里呢,就轮到你,咱们两不耽误,彼此都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
元一跺脚,“你才结巴!不对!谁跟你说你只当白天的班?!”
夏晚安眨眼,问旁边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元二,“他不是结巴么?”
“嗯?”
元二傻乎乎地盯着夏晚安,闻言,反应不过来地眨眼,“什么?”
得,一个结巴一个傻。
夏晚安站在书房门口想了想,转头就瞧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内侍,有点儿意外。
随即笑着招手,“哎,就你,你过来。”
小椅子左右看了看,连忙跑过来,小心地行礼,“贵人,您找我?”
一听这讨好的话,元一立时又去瞪小椅子。
小椅子被他瞪得缩了缩肩膀。
就听夏晚安笑:“别瞪啦,当心眼珠子掉下来。”
“我……”
元一气结——这哪里是来伺候师父的?根本就是来气死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