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袭来时我张开了一个马步,感到球在我后脑勺一磕,瞬间世界就停摆了。仰卧起坐消耗了太多力气,我这个力挽狂澜的马步最终还是没有扎稳,世界又摆起来的一秒,我栽下了跟斗。
我迎面倒下,眼镜摔落的那一刻,鼻子也闻到了青草的味道。为什么总在温小花面前丢丑,这个谜题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了。
田径场上突然吵嚷起来,我很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安然无恙地起身,拍去裤子上的灰,将球还给球场上的人,再戴上眼镜潇洒离去。但是别说我这会儿人还在虚脱的边缘,就算时光倒流一节课,在体力最充沛的时刻被这么一记长传球击中脑袋,也没可能说起来就起来的。
我晕得不行,隐约觉得好像是流鼻血了,耳边吵得兵荒马乱,一团团人声快速朝我聚来,有人喊去叫许汉文老师,有人说快把我扶起来,有人让先给我止血
可是最后吧,没人把我扶起来,也没人给我止血。
因为我被人抱起来了
我被人抱了起来,还是打横抱的。我强忍着头晕睁开眼,没有了眼镜,阳光又太刺眼,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流川枫
红白黑的队服,随风轻扬的乌黑短发,白皙得像女孩子的皮肤,以及一双漂亮结实的肩膀。
我认命地把眼睛闭了回去。认识温小花八年,他就是变成一只猴子,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是一只喜欢s流川枫的猴子。
还有比魏天在温小花面前被球砸个正着,还被对方公主抱起来更丢脸的事吗
有,那就是魏天还在流鼻血。
不管怎样,这次温小花应该是出于好心,可是能不能别打横抱着我啊你这样做好事,好心都要被人当驴肝肺的呀
刚被球击中那会儿我晕得天旋地转,现在已经好了不少,于是我努力耐心地对温小花表达,你放我下来歇歇我应该就好了,但温小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得去医务室
“没说不去医务室,就歇歇再去”我说。
“歇什么呀你就是想跑吧”温小花使劲抱着我,像大街上拦腰抱住个贼
我跑什么呀那也要跑得动啊好吧好吧去医务室吧都依你我没辙,回头在地上寻觅着:“我的眼镜”
温小花抱着我转身找眼镜,一转身脚下就是一声清脆的“噼啪”。
我看着那只套着阿迪达斯的闯祸的脚丫子可怜兮兮地挪开,草地上是我早已身首异处的镜片。
有时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温小花个子虽高,但身材毕竟纤细,你不能真把他当流川枫使。他抱着我跨越了半个校园就到极限了,于是上天桥时我们又改换成了后背式,过完天桥爬楼梯时又改换成了肩扛式
温小花就这么把我像一袋麻袋一样扛去了医务室,中途还把我的一只鞋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