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亲姐总是缺根筋,已是无药可救,如诚抬眸转移了话题,“堂姐,可以烤鱼了。”
闻言,一行人这才堪堪往湖边走。
阳川湖聚集了这一方土地的生机与灵气,不仅滋养出稻果香硕,更是养育出了鱼肥虾盛的丰腴。
那肥硕丰盈的黄花鱼滋滋地在火上烤着,焦香味四溢,直叫人垂涎欲滴。
如白亦起身提起两串烤鱼,走向她师父与老夫子的方向,两位老人依旧在柳下悠然垂钓。
见堂姐走后,霁非师兄身侧空出,如小苒一个迅捷身影便占了她堂姐原来的位置。
见此,霁非笑道,“小苒寻我有事?”
咧着嘴的小丫头夸了夸,“三师兄真是聪慧!”
“请说。”
霁非素来说话直接明了,如小苒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即刻回道,“小苒这里有份空职,不知三师兄有没有兴趣?”
“何职?”
“堂姐夫。”
闻言,霁非烤鱼的手间一顿,慢了一息才回,“不知你堂姐何意?”
这言外之意已是很明确,霁非有意,想问如白亦何意。
小丫头弯了弯眸,“三师兄等我消息。”
此时如白亦已然归来,见自己堂妹与霁非在商议什么,便先坐到了她堂妹原先的地方。
小姑娘烤鱼时,余光不经意瞥见了身侧晏名双手虎口处的茧。
习武之人常年执剑留下的痕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白亦余光刚扫过晏名的手,便见那一双手悄然收了起来。
她眸色一沉。
思忖,若是此番举动是晏名故意躲藏,如此敏锐的反应,非是一般习武之人能有的。
若是他有心隐藏,那便是心虚。
她倒希望晏名是无意为之,否则这样一个身手敏锐的人留在她堂弟堂妹身边,不知是何居心。
小姑娘再一分析,从刚才所见茧的厚度与范围来看,习武的时间很久了,常用的武器比剑小一些,而且是双手武器。
如白亦心念电闪,之前听师父提及,与武阳侯交手的黑衣人双手持极细的短剑,黑衣人武器的大小倒是与晏名虎口处茧的痕迹相符。
莫非黑衣人是面前这人?
忽而她又默默摇了摇头,无凭无据,怎可冒然定论。
不过,这个晏名还得仔细留心才是…
……
是夜。
静谧的黑暗中,轻盈的黑影掠过重重屋檐,最终隐入了一间气派庄严的宅院。
门口金丝楠木匾额上肃然的三个烫金大字,‘琰王府’。
“大理寺的如白亦原来竟是如小苒的堂姐啊。”
四皇子李元琰的声音冷傲低沉,眸色在摇曳的烛火中泛着阴冷的寒色。
他俨然坐在书房内,怀中搂着一位婀娜的美人,说话间,轻拿起一杯薄酒,在鼻翼前微顿了顿,叹道,“美人与酒,甚好。”
那一双阴冷旖旎的眸光似在看酒,又似在看美人。
美人接过酒,娇粉欲滴的檀口微启,羞怯怯地饮尽了酒。
纤纤玉臂轻搭在李元琰颈间,那娇滴滴的软身子轻柔地贴向她主子,将口内被温去了寒冽的美酒一股一股送入了男人口中。
晏名一身夜行的黑衣静默在侧,丝毫不在意这屋内的暧昧与浓春,只是安静地等候他主人的新吩咐。
饱腹美人酒的李元琰最终开口,“你先别管如小苒了,那姓佟的尽早给我处理了。”
“是。”晏名淡淡应道,转身开门出了书房,没入了夜色中。
自从骑射赛上,如小苒在李元琰面前惊呼出‘永平伯爵娘子’后,男人便起了疑心。
他与这位死去的伯爵娘子王新柔确实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却不知如小苒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这才安排晏名接近。
据晏名所查,如小苒平日除了在学堂,就是在府外瞎跑乱逛,也没个什么正经事。
李元琰这才对她放松了警惕,又一思忖,她不过是个不更事的小丫头,能知道些什么。
不过这位大理寺的如白亦确实让他有些头疼,几个月下来,对于这个案子她是穷追不舍。
最近阮平决受皇帝旨意彻查此案,为免多生事端,这个如白亦是暂时动不得的。
然而麒麟布庄的佟掌柜确实知道得多了些,不可留!
思此,李元琰面上浮出几分烦躁,撤开了怀中美人,对着门外厉喝道,“向若!”
“奴才在!”
闻声进来的,正是那日骑射赛去请如小苒与武阳侯入四皇子雅间的少年公公。
“去告诉高衍,让他谨慎些,这些日子别露脸了。”
“是。”
少年公公受意,躬身离开了。